江越笑笑:“所以每次都要早点去抢,一下就让他们高一高二的给买完了。”
两人走出校门,站在秋风里等下一班的公交车。
街头遮天蔽日的树叶绿了又黄,黄了又绿,周而复始,就像他们身后的校园每年都会送走一批毕业生,再迎来一批青涩的新生。
高三生在高中的校园里是即将离开的毕业生,而对于另一所更大,也蕴藏无数可能和未来的校园来说,他们是即将到来,充满希望的新生。
他们当中的有些人,比如像江越这样学习天赋极高的聪明人可能会对这个社会和国家,甚至是全人类有所贡献。那可能是一项科研成果,也可能是实现了前人未能做到的技术突破。
校园里之所以能蕴藏无限的可能,正是因为这千千万万苦读的学子。
他能任由江越这样的人为了他困在这小小的衡水吗?
江越理应有更广阔的天空。
如果他的症状太重,那贺凌就是他的医生。
“江越。”
“嗯?”
贺凌看着正由远及近的公交车,淡声说:“去首都吧,尽你的全力考个最好的学校,别留在这。”
江越微怔,“……那你呢?”
贺凌拉了一下他的手臂,把他往公交车门轻推了一把,示意他上车。
“我跟你一起去。”
第41章
“你真决定好啦?”
肖允乐撕开烤红薯的皮,黄澄澄的红薯肉热气腾腾,软糯香甜,他忍不住咬了一大口,烫得仰脸呼呼吹出嘴里的热气。
贺凌就蹲在他边上,手里也拿着一个烤红薯,校门在他们的侧后方,有两辆小三轮车正停在路边,一辆卖的烤红薯和糖炒栗子,另一辆卖的是煎饼果子。现在是午休时间,三轮车的生意很好,学生排队等着买。
贺凌怕烫到手撕红薯皮的速度很慢,肖允乐都吃一半了他还在慢慢撕。
“决定好了。”他说。
“那到时候我们应该能经常见面,我可是本地人,我带你们玩。”
肖允乐是首都人,他家里人都希望他能在首都读大学,他自己也没有异议。
他又不怕烫地咬了一大口红薯,含糊不清地问:“不过你怎么突然就决定好了?是因为江越吗?”
如果贺凌是为了自己才决定考去首都,那他应该早就想好了,可之前从来没见过他对首都表现出一点兴趣,所以肖允乐直觉他的决定应该不仅仅只是出于自身的考虑,那能这么影响他的人除了隔壁那个还能有谁?
“你是不是听我说他症状很严重怕自己耽误了他?”
贺凌还是不说话,他终于撕好了一半的红薯片,慢吞吞地吃着。
这世上大多数人的脑子多多少少要么装着是学业,要么是事业,又或是关于未来的规划,但江越不一样,他的脑子就装着一个人贺凌。
如果贺凌告诉他自己要留下读大学,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跟着留下。
贺凌并不想在这种时候跟他吵架,吵了也没有意义,更何况这件事并不是无解的,只要贺凌自己想通了就可以,他一直都有一个可以双赢的选项,就是离开衡水和江越一起去首都。
而他要下这个决定,也就意味着他必须完全信任贺明楼。
贺凌自己也无法断定他是出于能完全相信贺明楼,只是就像贺明楼说过的,他再不舍得也不会自私地让他留下,他当然也没有办法自私地要求江越跟他一起留下,他的不安值得他赌上他和江越的前程吗?
贺凌这个人再拧也是讲理的,他再犹豫不决把一件事掰开来看利弊最终他也能看到答案,也能走得甘愿。
有些事情如果注定要发生,他难道能真的拦得住?
由秋入冬仿佛就是一夜之间的事,前一天贺凌只需要往校服外套里多穿一件卫衣,次日一早他冬天的外套都翻出来。
贺明楼天没亮就起来给他做早餐,把贺凌送出门了再打着哈欠回去睡觉。
江越就在楼下等他,天冷他也加了衣服,脖子上还戴了条围巾。
见贺凌走出A幢,江越拉下外套拉链从怀里拿出一个装在塑料袋里,还热乎着的蛋挞给他,“我自己烤的。”
贺凌接过就吃,一边吃一边礼尚往来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个蛋黄派塞他手里。
江越拿着那个蛋黄派笑得好像贺凌给了他一块金子,“这不是你最喜欢吃的吗?”
贺凌拍了拍自己另一侧的口袋,噗的一声,意思是他还有。
贺凌家里最不缺的就是零食,他自己从来不买,但贺明楼爱给他买,吃不完过期扔了就会换一批,总是塞得柜子里满满的,肖允乐每次来他家都特别羡慕他的零食柜,贺凌也大方,总会让他提一袋回去。
到了年末,大家的注意力总是少不了被圣诞节和跨年这些字眼所吸引,只是去年的踩踏事件还历历在目,今年好多地方都不敢放出什么跨年活动。
高一高二都心痒难耐想出去玩,高三想玩也没这个时间和心情,最多忙里偷闲写张贺卡。
江越借着课间下楼,在文具店里仔细挑选,他挑贺卡也没想着要避着谁,文具店里进进出出好多人都看见他挑贺卡挑得很认真,最后结账的时候他只买了一张。
他要是买上好几张,那大家还能解释他是给朋友写的,但他如果只买一张,那就说明他只给一个人写,那个人是谁?
一时间众说纷纭,猜什么的都有,大家甚至都悄悄留意起那张贺卡的最终去向,想知道最后到底会是谁拿到那张独一无二,绝无仅有的圣诞贺卡。
沈小燕都忍不住去问贺凌和肖允乐,毕竟他们班就这俩跟江越关系好。
“所以你们知道江越到底是给谁写贺卡吗?”
肖允乐若有所思地说:“我猜肯定是我们学校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