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1 / 1)

肖允乐毫不意外地又拿了满分,连最后压轴的大题他都写了,一分没丢。

整个高二年级能考物理满分的寥寥无几,他和江越就是其中之一。

贺凌看着自己97分的试卷,照着写在黑板上的答案订正完最后的大题就看见沈小燕鬼鬼祟祟地贴着蒋琪琪讲话。

“小道消息,下午有人找江越表白。”

“那有什么奇怪的?要不是江越明确说过不收情书,你猜他桌兜里一天能收多少封?”

“不保真,江越说他会考虑。”

这下蒋琪琪惊讶了,“谁啊?”

“他班上的,那个从小学大提琴的谭望晴。”

肖允乐看了眼贺凌,加入她们的对话,“你怎么知道的?”

“江越那些好兄弟传出来的呗!而且真有人看见了谭望晴先去那个月亮角,之后江越也过去了。”

衡景一中的“月亮角”是著名的“表白圣地”,因墙上的月亮涂绘得名,学校里偷摸谈恋爱的那些十对有九对都是在那里成的。

而江越被谭望晴叫去月亮角这整件事里,最让人不可思议地就是江越说他会考虑,尽管不保真。

江越一直以来都不缺追求者和爱慕者,只是他一向和女生保持距离,从来没有听说过他和哪个女生走得近很暧昧,就连他和谭望晴之间偶尔被一起提起也是因为对方不止一次当着许多人的面表示对他的欣赏。

肖允乐虽然和江越接触不多,也不了解他,但他总觉得这件事应该不像沈小燕说的那样,只是他没有什么证据。

晚自习放学贺凌和肖允乐一道走出教学楼,江越和他朋友走在前面,一颗篮球在江越食指尖上飞快转着。

这个其他人做起来像故意耍帅的动作江越做起来却很自然,也叫人目不转睛。

贺凌就在看着他的背影。

肖允乐问他:“如果有一天江越真的移情别恋喜欢上别人了,你会不会后悔?”

“后悔什么?”

“后悔没抓住他,他就成了别人的。”

肖允乐说得很平常,但是“别人的”三个字可能天然就带有一点攻击性,尤其是在某些特定的语境下成了被抢夺的。

贺凌听得有些不舒服,但他没有表现出来,也没有回答肖允乐的问题。

他的沉默虽然既不能代表肯定也不能代表否定,可肖允乐还是一针见血地指出他的问题。

“你说你不喜欢他,你还让他不要再喜欢你,那他去喜欢别人了你为什么不拍手叫好?你应该斩钉截铁地说不后悔吧?”

“我确实不喜欢他。”

也确实没办法说不后悔。

“知道为什么吗?”

贺凌转头看他。

“那是人类面对失去的本能反应,你现在只是和他划清界限,可划清界限和你失去拥有他的权利是两回事。我为什么说江越岂不是要难过死了?因为你在让江越失去你。”

第15章

“失去”是一个很重的字眼,沉甸甸压在人的心头上只剩一声化不开的叹息。

肖允乐所说的都是贺凌没有思考过的角度,因为作为当事人之一,他几乎不可能有这个意识去想自己在让江越失去他。

他快刀斩乱麻地修改错误,因为我不会喜欢你所以你也不要再浪费时间喜欢我了,这听上去很对,好像没有什么错误。

可事实上他在为了不伤害江越而伤害江越,他霸道地夺走江越自由喜欢某个人的权利,还让他失去了一段友情。

他看似为了江越好,其实不过是为了自己心安选择“牺牲”江越,到头来他还是自私自利。

这件事明明可以有更好的解决办法,他却毅然决然地选择了最错误的方式,把他和江越的损失放到了最大,让江越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可是江越又做错了什么呢?因为他是先喜欢的那个,所以就要被他贺凌先作践后丢弃吗?

肖允乐无意要把贺凌往哪个方向上引,他只是不希望贺凌有一天会后悔所以才说出自己看到的想到的,甚至他说这些都没有期望过贺凌会有什么反应,而结果贺凌也确实没有让他有什么惊喜。

“走吧,要赶不上公交了。”

肖允乐在衡水住爷爷奶奶家,回家要搭地铁,公交到了地铁站他就和贺凌挥手告别先行下车。

原本挤得满满的公交车过了地铁站就空了,车上只剩几个学生,其中就包括了贺凌和江越。

到了小区门口他们一如既往先后下车,贺凌走在前面,江越走在后面,中间离得远远的,远得不像一路人。

这其实很平常,以前他们就是这样的,甚至江越远远注视贺凌背影的眼神都好像没有太多变化。

只是如今他们不光是在学校“不认识”了,放学回到家这个人也不愿意再理他。

江越不是没有想过会不会有这样的一天,但当这一天真的到来时,他还是不出意外什么也做不了。

夜里一盏盏路灯明亮,灰扑扑的飞蛾绕着灯罩飞,小区覆盖面积不小的绿化花坛里能听见昆虫的声音。

贺凌走上A幢大门前的台阶时忽然停下脚步,侧身看着正在慢慢走过来的江越。

注意到贺凌大概是有话想说,江越也在距离他好几步的地方停下,安静地看着他。

这是自草原回来后他们第一次像这样面对面对视,想说的话好像都已经在草原上说完了,所以此刻他们就算看着对方的眼睛也无话可说。

江越站在原地等了一会儿,见贺凌一直没有说话他就想走了,因为他不太受得了自己和贺凌之间的气氛变成现在这样,好像比陌生人还要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