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轻公爵的披风也飞了,远远地被风往上带,像一只黑色双翼生物在空中盘旋,不一会就消失在伊森视域中。
但提摩西很高兴。
他把另一只手朝伊森伸过来,可能用了点异能,伊森很清楚地听到提摩西清晰的话。
“你适应的太慢了了了了了了”
“这他妈的的的的”风把他们往上抬着吹,千米,万米,伊森不知道,他觉得氧气开始稀薄起来,并且所有能看到树叶状态的树顶这会是彻底变成绿油油一片了。
“超过过过”
“正常高度度度度”
提摩西没说话,唇边的笑倒是越来越大。
恶作剧让那个年轻的灵魂在那双沉郁的墨绿瞳孔中苏醒。
伊森知道,这其中有一部分是提摩西在试图找补,也绝对有一部分,就是他的恶劣因子都没办法被二觉带来的质变压下去!
“手”提摩西朝伊森喊。
风把他们带到万里之上,把他们的体面和距离吹飞,在古怪的风压之上,伊森这个陆地战士就算再自信骨甲,这个高度摔下去,内脏估计都要裂一大半。
伊森努力晃着手,凭空游泳似的用力去抓提摩西的手。
他们双手交握,身体打横上浮,像跳伞的教练带着他那哇哇大叫试图放弃的菜鸟学员,在无边无际的天空,在恒定的日光下顺着风向螺旋着飞了好一会。
刺激完伊森后,提摩西的笑声被风带的很远,他握住伊森的手,深红的异能从他们交握的指缝溢出,让伊森能够逐渐在强风中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再被古怪的压强不自然风带飞的到处乱跑。
过了一会,伊森借助提摩西的力量,‘站’在了虚无的天空之上。
“为什么不好好走下去!”伊森站稳后,第一发问。
“我是想走。”提摩西说:“只是没想到这里的风速被调过。”
伊森犀利指出:“你能在第一时间控制好,但是我们现在飞到了万米之上!”
“的确很舒服。”提摩西示意伊森把视线放远,放下。
世间在此刻只剩两种颜色,无穷无尽的蓝与绿,天地一线,万物渺小,他们在此刻拥有的一切,只有对方。
伊森慢慢怔住了。
阿克希先生看过无数美景,星河太空,云层宫殿,碧蓝无尽的海与天幕一线的花海,无数无数;但没有哪一次是像现在这样。
他和提摩西就这样赤裸着没有任何装备,完全放松的拟人姿态浮在天地之间,没有机械,没有侍从,没有喋喋不休的社交,没有人来过这里。
此刻他们俩好像成为一缕云,又或是两缕缠绕的光,就这样静悄悄的享受着一些静谧的时光。
提摩西问:“什么感觉?”
伊森有一会没有说话。
“就只是…”
“什么都没有。”
庞大的自然与无穷的天地美景所形成的震撼是所有人造景物都无法比拟的存在。
伊森这会短暂地忘记权力的阴影,尤利西斯大公的威胁,无数随着政体变动会带来的麻烦和事务……在提摩西异能的帮助下,他感觉自己几乎没有重量,不被世界所影响,也不被任何东西威胁。
…非常,自由。
这是一种能够顷刻击溃所有体制与束缚的可怕力量。
伊森一直觉得自己是人上人,所享所用的一切都已经在极限范围内达到最好。
繁重的事务与要撑起家族的压力常年的索饶他,以至于让伊森有些忘记,真正的享受不是被权力驱使,被工作控制(尽管他很沉浸在其中)……而是…而是什么?
提摩西在伊森耳边又问了一次,“感觉怎么样?”
“很好。”伊森往下看,树海生金,万物渺小。
他的语气都有点梦游般的飘忽了,“…从没这样好过。”
年轻的大公爵就这样贴在好友背后,他单手扶着伊森的左手,形成一个背后半相拥的姿势。风把伊森柔软而微卷的浅红发吹的乱蹭,提摩西被他的头发撩的好痒,被蹭的烦了就把脸从后面压在伊森的肩颈窝里,用脸去压住那点细细又烦人的发丝。
“是。”提摩西说:“这就是我看尤利西斯的感觉。”
“什么都不是,什么都不用干涉。”
“母亲自带的生物威慑与基因的循环周就能让他像条丧家之犬。”
提摩西开始往前‘走’,他抓住伊森的手,无声催促着伊森抬起脚,猩红的异能在背后推着他们,往前,往前;在天地之间,空气地毯上,遨游漫步。
这绝对是一场无法再复制的约会。
往前没有,往后估计也没有一个大贵族会像提摩西这样了。
将足以改变一个时代与星系的毁灭力量驯服如小狗,背着他们漫天乱跑,承载着两具身体,仿佛要跑到世界尽头那无忧无虑的未来去。
足够庞大与足够梦幻的力量就是如此蛊惑人心,偏偏提摩西两者都占,用的肆意,风与意料之外把所有忧愁带走,伊森被提摩西扶着落地时,还有一点恍惚。
但很快,伊森没有继续回味这不可思议,提摩西带着他落在了树海中某棵大树的树厅上。
线条优美的木雕与各式各样的果实鲜花装饰,一眼就令人想到幻想种工艺。
提摩西带着伊森落在一个略微隐蔽的橡木上,这棵橡木很巨大,缠绕的树枝盘生着被精灵们调整过,形成一个打磨光滑的圆形平台。被调整成螺纹或是水晶纹的木质承重柱同样浮雕着闭目捧花的女精灵,这些花被栽种在雕像的双手中,垂下柔软的枝条形成幕帘般的影绰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