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摩西伏在伊森喉间,先是轻轻吸吮着雌虫的血,再稍稍用点力撕开了伊森喉间皮肉,往里面探入尖尖的舌头,去拱弄伊森喉咙部位的肌肉层。血水把年轻雄虫的嘴与下颚弄湿,这时提摩西就看不出洁癖问题,他将脸贴在伊森的脖子上,吮血吻肉间感受雌虫温顺地生命脉流。

伊森喉侧肌肉与部分声带、喉管被提摩西的尖牙破坏,他侧着头,瞳孔放大,发出阵阵‘赫赫’的抽气音,对于提摩西的撕咬,半清醒的伊森用了好一会,才勉强用脑子想出一句完整的疑惑。

‘你在找什么?’

提摩西闭着眼睛,吞咽下一口血,他的嗓子因为压抑暴涨的食欲而略显低哑,“…不凡的东西。”

‘…什么?’

世界在提摩西二次觉醒后将近透明,异能的不温顺使提摩西异能溢出读心的力量时,时而广域笼罩半个城堡,时而又能精确到将某个单独的个体过去的记忆一一挖出来。

读心于有智慧的生物而言无异于是能够窥见未来的能力,提摩西并不喜欢时刻听见别人的心声,二觉后的体魄足以让他同时监听上百人,上千人这项能力还会随着他驯服异能后变得更加恐怖。

所有人的心声就像琥珀石中蜡塑的虫,他在外面看得一清二楚,一时间仿佛世界透明,他能短时间内‘看透’身边人的过去与未来。

这其实是一个非常不友好的能力,对一位勉强保持精神正常的虫族来说相当危险,二次觉醒的虫族会被本就膨胀的血脉能量撑到自大,而这份能够看清未来过去的假性力量足以让提摩西在短时间内成为最狂妄的原始虫族。

他到现在都没有发疯完全是因为尤利西斯提供的魔武器效果足够好,母体的力量在缓停提摩西对这个‘透明’世界的滑稽厌恶感。

但现在,有另外一个更有效的东西迷惑住了提摩西。

伊森阿克希。他同样是浑浊世界中的一员,简直不能更标准的此世欲望权势利益者。

提摩西在短时间内读透他,研究他,却仍旧会为伊森身上那点违和的真心念想感到困惑。

如果说涅柔斯·赛利安是这个时代最标杆的雌虫象征,伊森阿克希就能够代表一部分被欲望驯服的虫族投影,本质上来说,这两位雌虫在对待权力与欲望上都有着相似的一面,他们都想要得到更多;资源,战争,无数尊重与畏惧。

可就是这样的伊森,却在此时此刻完全违背了俗世雌虫的既定印象不,也不算,直到雌虫被压着躺下来前,伊森阿克希心里仍为阿克希家族利益所牵挂。

在提摩西把他脑子搞乱前,伊森阿克希最后一个念想甚至是:幸好来之前把家族事务都安排好,并且拟定卡罗尔暂代。

卡罗尔阿克希,去年才刚刚一觉的雄虫,伊森同母异父的兄弟,深受伊森的信重早期提摩西总觉得伊森只是忙不过来,才勉强选了个在身份上过得去的兄弟提上来帮手。伊森几乎不信任他父亲那个时代的阿克希同族,强势之下提拔的全是自己一辈往下的家族血亲。

直到临门一脚,伊森都还在想家族的事情,提摩西因此更不解,正是这样性格的雌虫,他怎么会诞生出完全相反的东西,并在这种东西的加持下,如此温顺,如此驯服……如此违背虫族所有刻板印象的天性。

伊森是如此自愿而温顺地对提摩西献上自己。

温顺到几乎让提摩西产生他是一个奴隶般的错觉。虫族同族间哪怕是最亲密的兄弟都不会完全对其展开心扉,露出所有弱点。就算出现这种情况,也必须有个前置条件,得把他打服了,打垮了,摧毁掉半数完整的人格,才能叫这些天性中就深深埋种不桀的虫族低头。

虫族生来只会对死亡低头,他们臣服于强者只是因为强者会让死亡轻易降临。纯血永远虎视眈眈地盯视原始虫族的骨血,他们敬畏原始虫族,奉侍原始虫族,但只要原始虫族跌落神坛,纯血虫族就是最凶狠的鬣狗。

短时间内,提摩西能把整个虫族历史基调所有的案例都通彻一遍,可他就是找不到能对标伊森现在状态的情况。

伊森会说,好,会说我愿意。

那么答案就藏在他的喉咙里?

伊森会想着过去的他,来试着帮助现在的他。

更深的答案藏在他的精神海里还是心脏里?提摩西没选择对这两处下手,他还不想马上就把伊森喰食撕碎。

伊森很特殊,特殊就意味着稀少,独一无二。

他已经把伊森的喉咙撕开,吻过声带与脉动的血管,尝不出更多的怪异。而面对伊森断断续续的念头疑惑,年轻的大贵族仍旧无解。

“你在想什么?”提摩西问。

精神侧的读心所向披靡,可对上伊森,异能就像失效了一样并不是读不透,提摩西在伊森脑子里看到了自己。

年幼的自己,年少的自己,微笑的自己,翻白眼的自己无数个展露细微情绪的‘提摩西·伯恩斯’在伊森阿克希的记忆中熠熠生辉。

这个样貌在镜中陪伴他出生到现在,提摩西对自己的影像没什么感觉,他困恼疑惑于为什么伊森一想到自己,就就全是‘提摩西’了。

他读不到任何一点有计划性的东西。

如果这是新的应对读心手法,伊森浑浑噩噩的脑域精神状况把提摩西都困住了。

提摩西不再伤害伊森,溢出的深红异能微光似萤火虫,停聚在伊森喉间的伤口上,让他快速愈合。濒死的疼痛持续性地让伊森回神,他意识到提摩西在有意收敛信息素,等他能够清晰找回自己理智时,提摩西再一次问他:“你在想什么?”

问出这话的年轻大贵族是真的在疑惑,他读透伊森又不能理解伊森,那双绿眼睛中是明明白的‘你哪里不对劲?’那一场交配,不止涅柔斯赛利安被改变了。

伊森一瞬间心脏差点停跳,雌虫一直认为自己心中所想的事情已足够让提摩西知晓。

这个年轻的雄虫一直对边界感敏锐无比,伊森从没想过提摩西会不理解什么东西。

哪里出错了?伊森这一秒惊愕交错。

雌虫眨了眨眼睛,伸出手去摸雄虫的唇,为提摩西擦掉唇上嘴边的血丝,伊森恍惚说:“我在想你。”

“我看到了。”提摩西说,“就只有这个?”

“……”伊森顿住,他张了张嘴,觉得一切很荒谬,擅长读心的难道不是你,我心里想什么你不是应该比我先知道吗?

伊森这一刻确信提摩西在同步‘听’他心中的想法,可提摩西一言不发,某种荒诞情绪蔓延在伊森心底,他翕动唇舌,决定慢慢说。首先,伊森说:“你先…你得,停一下。”

先不要读我。

提摩西没说话,他抓住伊森的手腕,舔了舔雌虫指缝间的血。

这意味着默认。

伊森相信他,在接下来三秒钟内伊森狠狠诅咒好友的半身公爵,他不知道赛利安到底对提莫做了什么,但现在的信息量足以让伊森意识到,提摩西被种入了何种扭曲的观念。

二次觉醒对虫族来说是绝对的成长性分水岭,他们的身体,精神,甚至世界观都会在这一次再生长中发育塑形。伊森之前多次鼓动提摩西寻找一个足以完全被捏在手中的家族子弟度过二觉发情期就是这个原因,只有现阶段需要完全依附大贵族的家族才能入选,他们既不像主星的纯血野心昭昭,又不能在血统上太过拉胯,更不能与任何复杂关系网有过多牵扯。

怒意张驰而过,伊森舔了舔自己的唇,他现在还不算太好,发情热烧却理性,他得…得好好说,得告诉提摩西一些,关于自己身上不一样的事情。

伊森问:“你还记得之前那件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