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还保存理智的只有军政高层,各种官方秘密机构,医疗基地,忙碌的武装维和兵和穿梭在城市间的快速反应部队此刻全在救人,以至于这一场直播重启时,高效运转的城市部队竟然没有在第一时间发现。

仅仅三小时出头的时间,新历虫族星系遭遇了一场堪称战争级别的族系内战,遭到破坏的不动产与地表军政资产还没来得及统计,还在维和的武装军先面对了触目惊心的公民死亡数量。

从太空的监测卫星上看,许许多多虫族星球夜间的地表都亮着星星之火,再拉进一点看,无数城市陷入破坏的火焰中;城市建筑被发狂的军雌撞破,击碎承重柱而裸露出各种天然气管道,深埋在路面之下墙体之中的电缆、能源缆、光子科技通道数数被打崩,裸露在崩裂的城市地面上。各种电机液,电解液,特殊能源液与日用的气体于城市地面泄露,一点火星与电光就能让这些混杂在一起的危险液体发生大爆炸。

撞毁的汽车垒成一条机械长蛇,蔓延曲折地卧在城市间,散发着死亡的气息。‘蛇鳞’中随处都能看见失去呼吸的虫族公民,连栋倾斜折损的高楼大厦全是冒着黑烟的窗洞。

抑制剂大雨如约而至,不仅浇灭了室内室外失控的虫族,还浇灭了不少城市大火。

当一切稍稍平静后,就是这些时刻准备着的武装医疗部队的上场时间了。

维和的武装医疗队骑驭着浮空的燕型滑行翼,一阵又一阵以A字型出行,背着各种缓解过抑郁的药物在城市间搜寻存活的公民,只要看到还能动,机器检测身体还有热能的公民身体,这群暴力医生冲上去就往幸存者身上扎针一顿中性缓和剂扎下去,再想自杀的狂化虫族内心都会浮现出想要高唱哈利路亚的平静。

但这不是长久之计,中性缓和剂只能短暂让受害人们出现过麻醉的效果,并且决不能反复使用。救助军找到受害者们后必须要用最快的速度送到就近的医疗基地,接受正规的系列救助。

“提醒我。”刚给一位高阶军雌扎了针的武装医疗兵对自己的同事说:“绝对不要磕药上头。”

被扎了三针高浓度中性缓和剂的狂化军雌眼神放空,肢体反抗变得迟缓,肉眼可见的整个人都“缓和”了下来,嘴边甚至开始流口水,像个痴呆。

“缓和剂?哈,看上去比麻醉剂还恐怖。我看看。”医疗兵拿出一个扫描枪,对着眼前的军雌面容识别了一下,“……竟然还是第一军团的士兵。”

一旁的同事摇了摇头,“可不少见,第五大道那边甚至有个少将失控了。”

“??”医疗兵手很稳地又给一位陷入到自己世界中,念叨着破碎话语满手是血的普通公民扎了一针,扶着对方慢慢让人坐下,看着对方再缓和剂的作用下睡去。他这才回头压低声音,不可置信,“真的假的,少将?老天,少将?”

“是啊。第五大道的军政机构可全给那位少将给平推了。”这位同事把找到的受害者们全部并排推到一块,操作着小型机器把人全部升降到无人机操控的医疗快艇上,准备运到星舰基地临时开辟的医疗广场去。他一边操作机器一边说,“你猜是谁?”

“……”医疗兵摇了摇头,“无论是谁,少将军阶的军雌失控……天哪。”

“比那更遭。失控的是第二军团的贝内法斯特。”

“……”

“天哪。”其他埋头苦寻受害者的同事们在耳麦系统里发出高低不一的惊呼。

“没记错那位少将是斑斓蜈蚣吧……那第五大道根本不需要救援兵。”

足够强大的斑斓蜈蚣身上的毒性5克就能污染吨位以上的水源,更别提已经爬到少将军阶的高基因军雌,他们所造成的灾难是不会有任何活口的准确来说,连尸体都不一定能找全。

“是啊。所以我们才来负责这个区域。”这队武装医疗兵的队长说:“那边过去的是特殊反应部队,最新的近况已经控制住那位少将了。”

“控制住了?”另外一位医疗兵奇怪,“……阿克希少将现在是在边境星,吧?”

队长摇摇头,古怪地笑了一下,“特殊反应部队,也不知道是哪一支,要我说,他们队长那脑子是真的灵活。”

“什么?”

“嘿,别这样,话都说了一半!”

“说什么,B区搜过了吗!动起来!”

“噢,队长!”小队频道里起伏不一。

“等等,这是什么?!”某位正在扫楼的搜查兵突然举枪,对着满是碎玻璃的楼道大喊:“请收敛身上的信息素!收敛骨骼甲武……见鬼!”

搜查兵在某驾摇着光束灯的直升机飞过时,借助一隙光看到了黑暗楼道中所谓的人影是什么。

“老天!队长!!星网他妈的重链了!!提摩…阿弗洛狄德的影像被重新转投了出来!!”搜查兵声音之大,响彻整个高楼大道。

“认真的??”还在塌陷的地壳底下找人的队长猛地抬头,带着头盔的脑袋狠狠地撞在了某块石板上,把石板撞碎,锋利的碎石块差点将他们好不容易救出来的受害者脑袋割下来。

“妈的!草!谁他妈的筑地基用上红金石!”这是愤怒又诧异,正试图把脑袋伸出去看情况的救助兵小队长。

“Ti…Ti……Timo……”本来已经失血过多要失去意识的受害者从挺尸状态突然‘复活’,一把抓住其中一个医疗兵的手,力气过大甚至把医疗兵的手臂钢护甲抓出了咯吱声。 小/颜/

差点被吓得也抬头撞一下地基石的年轻医疗兵:……

他妈的,你在飙血!!年轻的医疗兵手忙脚乱去帮半死不活的受害者止血。

整个城市到处都是乱丢的投影终端,损坏的没损坏的在暴乱中被打得乱飞,随着星网的重链,城市间再一次出现了让军队与中央头痛不已的全息人像。

讽刺的是,正是这个让新历虫族社会遭受灾难的的全息人像让所有出动的军属救助队情况转好。

能被找到救助的受害公民们危险的精神抑郁自毁状态被‘停滞’了。

他们像沉浸在混沌中的羔羊般温顺。

4

病毒直播开播07:20,同一时间,各地联网重启,幸存者状态不一。

“天哪……天哪。”一位清醒过来的雌虫公民看着眼前的一切,随处可见的同族尸体,溅了无数血液的墙与一地玻璃碎片的办公走道,室内灯一闪一闪,一处昏暗一处闪烁;城市外亮如白昼,无数直升机在天空中来回,探照灯如柱,来回在破败的城市大楼间扫视;直升机上的播音器朝楼里播放,朝完全被塌陷楼层堵死的各栋军政大楼高楼层搜寻着幸存者。

这个公务员虫族在一个办公桌下醒来,他懵然间能够感受到自己嘴里的血腥味,浓郁至极,刚回味到便呕了一地。

他想要扶着桌子站起来,手慌乱地摸着,突然摸到桌面上什么冰冷的东西桌面上躺着一具同事的尸体,是一位蜂系,被捏碎断裂的半虫化蜂翅像破碎的镜子掉了一地都是,血液正顺着尸体破损的嘴角慢慢下滑,混杂着室内防火警报器喷洒出的抑制剂水,一切噩梦与清醒成为雨滴,缓慢而持久地落在清醒的凶手身上。

“…我都做了什么?”这个幸存的蜂系公民陷入了一阵反胃的回忆,失控与疯狂,憎恶与嫉妒被挤压融合到空气里,他不停地深呼吸调整自己,随着呼吸回忆起所有细节而战栗惊恐。

对美好事物的渴求扭曲成了嫉妒,嫉妒诱发了恶,恶带来一切糟糕的东西。

他杀了自己的同事,俯在这只蜂系雌虫的身上,嗅闻着,用牙齿撕开了对方的唇肉,撕开对方的喉咙,咬下对方胸前的肉他几乎是发了疯,抓着自己蜂系的同事,陷入了诱发暴虐天性的幻觉中,像某种恶心的野兽去‘亲吻’死在自己手中的蜂系雌虫。

亲吻尚且温热的尸体,去触碰全息投影中,阿弗洛狄德曾亲吻过的位置。

沉浸在尸体僵硬的冰冷触感中,幻想着自己亲吻到了阿弗洛狄德的浅色的薄唇。

幻想着…阿弗洛狄德这般吻着自己。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