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这种感觉没有持续很久,康奈利在坠落中,窒息前被珍珠体捞了一把。
有一层轻盈柔润的白光勾在他的腰上,很不客气的像条鞭子似的缠着他一甩,康奈利头昏脑涨,根本分辨不出哪儿是上是下,就被拽了一个狠狠踉跄。白化种再一次拿回自己的自主意识后,他发现自己正趴在地上,下颚传来剧痛,受伤的那边手压在下面,又渗出了新鲜的血液。
【那白化种怎么突然站在原地发呆不动了?】
【??他在和空气斗智斗勇??等等,这新场景里是不是有致幻气体,这雌虫的眼神都在发飘。】
【按照那颗大珍珠的说法,降帧处理过现场以至于我们这边看到的就是一片黑乎乎的玩意?你好,省场地费不是用在这里的!!小公爵呢!!】
【黑……不对,仔细放大来看其实周围还有在外面看到的雾。啊,他好像被叫醒了。】
【嘶……这被珍珠体拽一下可摔得不轻,白化种直接下巴着地的吧……音效听得我下巴一疼。】
【等等,雾气散了……那是……什么?】
下颚与伤手的疼痛此刻无法再唤回康奈利任何一丝注意力,他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逐渐变得清晰的一切。
黑雾在空气中轻盈地转换成薄雾柔纱,将眼前新出现的一切蒙上层神秘的微光,纯白之门后是一个一眼望不到头的巨型石柱广场。
这没有边界的虚无之地中,地平线藏在朦胧暧昧的薄雾后,无数高耸无顶的纯白石柱拔地而起,新历虫族十分眼熟的白水晶像花朵树丛般生长在这些石柱周边。
石柱呈现着绝对割裂空间感的排序,将没有尽头的广场切割成冷硬线条的万花筒布置,而让康奈利目瞪口呆犹豫不前的情况是,这些姑且能称为支撑柱的纯白石柱间,每隔10尊,其中就卧着一具庞大巍然的纯黑虫尸。
它们寂静的或躺或半跪或趴在薄雾渺渺的纯白石柱后,如同一座山占据于此,身下蜿蜒出无数黑色干枯液体一般的虫纹回路,像一条干枯神秘的河,无数白水晶由此而生。
嗒,嗒,嗒。
“别发呆,跟上。”珍珠体的声音远远传来。康奈利激灵回神,发现自己已经落在了后面,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几乎没怎么敢细想那些卧在雾与水晶间的巨大异形是什么,到底是雕像还是真实的尸体,也不敢想;避开旧历中的白塔守卫已经让受伤的康奈利颇为费神,眼前这一幕……于康奈利来说,想象已经成为了新的危险。
他定了定神,咬破了自己的下唇才打起精力听清正前方向传来的脚步声,提摩西还在前面走着,得跟上去。
【……是,是我想的那个吗……】
【太大了……】
【他们……我是说,它们……简直一个存在就是一个军队……】
【即使是雕像都夸张了吧……】
4
康奈利很快跟上了珍珠体,不远处正前方就是年轻的雄虫。
在满是薄雾微光的无垠空间中,比起越走冷汗越多的新历虫族与几乎不开口的沉默珍珠,眼前那位一直背对着镜头的少年雄虫步伐平缓,放松,且随意。
如果不看这背景,红发雄虫简直是在饭后散步般的悠闲。
康奈利没有再问些什么,他变得和珍珠体一样沉默,全部精力都在拿来抵抗新场景投影出来后,哪怕被降帧处理都显得非常难受的无名压抑感。
镜头与无数目光跟随着最前面的少年,缓慢前进。
直到镜头中的提摩西停住了步伐,停在一面黑墙之前。
只见旧历雄虫少年伸出手,将手掌轻轻地贴在墙面上,朝那面墙低声喊出了‘mother’之名。康奈利才迟钝的,缓缓的,慢慢抬头望那面黑墙上方看去。
镜头随着康奈利的视线而动,缓缓地,缓缓地上移。
很突然的,原本能够进行全景入境的先进科技设备一下子变成了固定的死镜头,只有一个画面能够录入。而这个画面中,那扇黑墙缓缓进入镜头,庞大而无边,在画面的极限边框旁,黑墙出现了裂痕。
正当新历虫族们在研究那道裂痕为什么出现在哪里时,突然镜头剧烈抖动,只听收音中传来重物砸地的声音,新历虫族们尚且有些疑惑时,直播画面又切了一个新的分屏视角那是白化种军雌再一次倒地的样子。
而这次,这位军雌是面朝下彻底晕了过去。
【……他看到了什么,那不就是一面黑墙吗???】
【注意一下,小公爵可是对那面墙喊了一句母亲?】
【真是的,怎么就这时候被调成了一个死镜头??只有一个画面能看要怎么继续分析信息啊??】
【也许是好事呢……这位军雌刚刚应该是抬头看了那面黑墙……就他站位的那个距离来看,最起码能看到黑墙整体的三分之一吧?那么……另外没有出境的那些黑墙部分到底是什么……】
【我用程序比对了一下黑墙裂缝,不像是战损暴力所导致的墙面裂孔,但也没有机甲制式武器的边缘整齐感,雕像自然的破败裂痕?可恶啊,信息实在太少了操!】
【……像……天哪,你们快点倒放回刚军雌进门被致幻气体蛊惑的时间,比对一下石柱后长着白水晶的黑色异形的雕像……】
【?】
【好像没什么能对上的??】
【不……有的。是牙。】
【牙?牙齿?】
【那黑墙……那不是黑墙……那是,那是一颗……牙。】
【……前面的在开玩笑吗??】
【是不是开玩笑你们自己用数据重合比对一下就知道了……比对那些石柱后的异形雕像獠牙的部分……痕迹重合能超过70%……按照生物遗传学与种类分科纲目来对比,哪怕每一个生物的齿序都不一样,可它们都为同一个种族,有自己的发育特色。这个是无法被物理磨灭的特征……那面黑墙,不是墙,那是小公爵口中……母亲原型的冰山一角罢了……】
【……】
【只是一角……?】
【那这位mother原型到底有多大啊……】
【我幻想过加入小公爵婚姻位的情况,但我没想到……见岳母也不是这种见法吧……】
【那个白化种军雌到底看到了什么, 怎么突然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