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腹还残留着温热,虞澜意红着脸不吭声。他没去捉弄郑山辞,捏着被?褥,呆呆的看着天?花板,整个人已经傻了,又觉刺激。
脑子?昏沉沉的,虞澜意睡过去。
……
翌日一早,虞澜意睡得晚,醒来还早。他醒过来时,郑山辞正在穿官袍,虞澜意装睡,等郑山辞穿衣裳时,睁开一只眼睛偷看。
郑山辞转身过来,他又忙森*晚*整*理不迭的闭上眼睛,装作熟睡的样子?。
郑山辞只上前给他捻了捻被?褥就出门去了。
今日暂把公务交给戚县丞处理,他要和江主簿一起去看田地。
到?了县衙,戚县丞得了命令,目光在江主簿身上沉了沉,他笑道:“郑大人真?是心?系百姓。郑大人放心?,我定会好好处理公务。”
江主簿心?中一冷,郑山辞却是笑了:“我一向相信戚县丞,今日我也只是去粗略的了解一下。县衙里总要有个主事的人在,戚县丞坐镇县衙,我心?中放心?。”
任谁被?这么说了,还能板着一张脸,戚县丞心?情缓和不少,语气也软了一下:“新奉县风沙大,郑大人还是要注意些。”
郑山辞应了一声走?出县衙,身后跟着江主簿和几个衙役。
江主簿一出县衙就热切起来:“郑大人,新奉县底下有四个大镇,有津兴镇、华镇、东安镇、吴镇。其中津兴镇是最繁华的镇,津兴镇的风沙最少,只有到?了夏季跟秋季偶有风沙袭来,基本上都是土地。这个镇一般种植蔬菜和稻米。朝廷要缴纳的田税,大多出自津兴镇。”
大燕朝的赋税交粮食,这对风沙大的新奉县是有些困难。
“其余三个镇多少都有风沙,最严重就是吴镇。”江主簿唏嘘一声:“以前吴镇也是繁华过一阵日子?的,吴镇有一片湖泊,自打湖泊干涸后,吴镇的风沙就越大了,成了新奉县风沙最大的镇。”
郑山辞带着防风沙的面罩,一行人先去津兴镇。
在路上郑山辞就看见了田间的场景,正是秋收的季节,田间站满了人。有汉子?赤膊拿着镰刀弯腰割麦子?。一排排的麦子?倒下了。田间还有四个小伙子?,应当是汉子?的孩子?,一同?在田间帮忙。
“正是收获的季节,百姓忙着收麦子?。”江主簿说道。
郑山辞走?到?一处田间,把麦子?扯过来搓了搓。
那田间的人不敢动?弹,一看这一行人身上的官袍就畏畏缩缩的。
麦子?干瘪、颗粒也小,麦香若有若无,跟在别处吃的粮食差远了。郑山辞蹲下来,他刨了一块泥土,自己动?手捻了捻。
这是沙土变成了泥土,水分流失和土壤的营养流失严重。
郑山辞问一个老伯:“你?们每年都在这片地中粮食么?”
老伯慌张回道:“回大人的话?,我们每年都在田地里种粮食,没有偷懒的,每年都是按时交了赋税,是良民!”
郑山辞:“每年都种小麦没种别的?”
老伯忙不迭摇头:“不敢的,我们津兴镇只能种麦子?,不敢种其他的,这被?抓到?是要挨骂的。”
江主簿忙解释道:“因?津兴镇的土壤最适合种麦子?,其余的镇种的麦子?收成不多,所以给朝廷交的赋税一般都靠津兴镇。多余的粮食,我们都是派人来买的,并未压价。”
郑山辞点?点?头:“好,辛苦你?们了。”
老伯摆摆手不敢接话?:“给朝廷交税本就是应该的。”
郑山辞又去了几处田间,都是水土流失。他瞧着这津兴镇也并未栽种树木,周围都是稀疏的光景。他今日出门还在想是穿官袍去探访,还是穿常服。他思忖片刻,还是打算先穿官袍去探一探。
“这身官袍换下来。”
他这次就穿常服再?去探一探华镇。
华镇和东安镇差不多的土壤,至于吴镇同?样也是。这三个大镇种植了辣椒和花生、还有寒瓜、大豆,枣树也适合在沙土里种植,枣树的数量较为少,一般只供给本县的人买卖。
辣椒磨成辣椒粉或是把辣椒晒干卖到?隔壁的岚县去,花生都是运着出去整捆整捆的卖,这些作物?卖来也仅够糊口,没多大价值,只是这里沙土只适合种植这些。
卖了这类作物?有多余的钱还要去买麦子?用来给朝廷交税。家中孩子?多的还好,养到?七八岁便?可以帮着家里做一些农活、男孩下地、女孩和哥儿便?在家做饭或绣帕子?和荷包,家里人手不足同?样也要下地干活去。
这日复一日的辛苦下去,兜里却没二三子?,只能这般熬着。
郑山辞问道:“这花生为何不榨成花生油去卖?”
江主簿没想到?这茬,思忖片刻说道:“新奉县榨油坊少、抽成高,百姓负担不起,再?者觉得把这里的花生油运到?别处去卖,来回路费又要花费许多银钱。这一捆捆的花生去卖,县城里有专门收这类花生的。”
郑山辞到?了吴镇时已是晌午,他们到?了吴镇的一个小村子?,家家户户都冒着炊烟,现下折回镇上去饭馆来回两个时辰。
江主簿主动?分忧说道:“郑公子?,我们寻一农户,在他们家里吃一顿饭,付钱就好了。”
郑山辞:“只能如此。”
江主簿走?进一家院子?,过了一会就出来了笑道:“公子?已经说好了。”
郑山辞去了院子?里,这院子?里圈了一块出来养鸡鸭,还有一处种的葱苗。一个婶子?怯怯的收拾桌面。他们一行人一共有八个人看着是挺唬人的,郑山辞见那婶子?眉眼就有些后悔了。
屋子?里传来山羊咩咩的声音,此间还养了山羊。
“婶子?不必害怕,我们是路经此处的商人,来到?此地,肚子?就饿了,所以才叨扰婶子?了。”
“你?们给了钱的,自然可以在这里用饭,我们吃的不好,先让儿子?跟儿媳在灶房里给你?们再?做一些饭菜。”李婶子?见郑山辞态度温和,心?中松口气。
郑山辞看院子?里还有一些砖头,便?问道:“婶子?家里是做砖头跟瓦片的。”
李婶子?叹气:“这是孩子?他爹以前做的活计,现在他爹去了,这里物?件就搁置在家里了。万一村子?里有人需要就来拿几块去补补也是省得。”
郑山辞心?想这随便?搭个话?就踩雷了。
“让婶子?想起伤心?事了,这厢对不住了。婶子?家中有几口人,只在家里种地么?”
李婶子?:“家里只有一个小孩子?,早年家里的男孩都去服兵役去了,前几年单单只有小儿子?回来了,还瘸了腿。前一个月攒了点?钱才娶了夫郎,现今只有靠着家里的几亩薄田了。说是不农忙的时候,去镇上寻份差事做也好,可儿子?是个瘸腿,肚子?里又没有墨水,卖不上力气,这也没甚活计可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