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干的。”
“嗯,知道?了,不是你干的?,都是雷劈的?。”亦无殊眼里含着若有似无的?笑。
“……”
“这黑灯瞎火的……”亦无殊无奈,“算了,时辰不早了,你去歇着吧,我看看这怎么修。”
翎卿原本没打算管的?,他给亦无殊找的麻烦多了去了,这点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完全排不上号,别说愧疚心和同情,压根就不算事。
但被他这么一说,倒好像他欠了亦无殊什么一样。
他还要给亦无殊找茬呢,怎么能欠他的??
尤其亦无殊还大度地表示不用他还,连道?歉都不用他道?,就体?贴地让他早点去休息,自己一个人留在这雨夜里,琢磨怎么修房子。
翎卿憋了股气,“不用,就是我干的?,明天?我给你修好?。”
亦无殊愁云惨雾,“可今晚上……”
“睡我那里。”翎卿牙都要咬碎了,心想明天?起来?一定要把?被子全扔了。
“你的?床有点软。”亦无殊安安稳稳躺在床上,被分了一个翎卿淘汰掉的?枕头,被子拉到胸前,一手枕着头,十分安逸。
“不睡滚地上去。”
“不,我是说,睡太?软的?床对小孩子的?腰不好?,我给你换个硬点的??”
“不要。”翎卿说,“下雨就下雨,你回?来?干什么,不怕耽误事吗?”
这座岛灵力充裕,亦无殊今天?要是不回?来?,等半个月过去,草木飞长,他和非玙弄出来?的?痕迹早就消失不见了。
还有亦无殊那倒霉的?卧房,他也都处理掉了,怎么都不会被亦无殊发?现。
不过现在说这些都没用,刚才没能硬气起来?,现在后?悔也迟了。
“事分轻重缓急,有些事急得很,一刻都耽误不得,但有些事就无所谓了,给其他人处理就好?,不必要我一直守着。”亦无殊说。
他这次出去,一是有些地方不太?平,新上任的?神使拿捏不准事态,汇报得十万火急,说得好?像天?要塌了一样,他就去看看。
可看了之后?发?现也就那样,算不上什么天?大的?事,就丢给月绫去处理了。
二是去看一个人。
“你在这里也有十来?年了,想不想出去走走?”
床头挂着一盏黑铁缠枝、做成亭子模样的?小灯,里面镶嵌的?柔光水晶散发?出温暖光晕。
亦无殊转过头,借着轻纱般的?柔光去看翎卿。
翎卿半梦半醒,还以?为幻听呢。
“你愿意?”
他掀起眼睫,半嘲不嘲道?,“不怕我又趁机逃跑出去乱杀人了?”
“你没有乱杀人,想象的?不算,”亦无殊纠正他,“我会跟你一起。至于逃跑,你都跑了一次了,我还能让你跑第二次?小手铐都给你准备好?了,明天?就给你带上。”
“……那我不去了,你押送犯人呢?”
“别这么急着拒绝嘛,我特地给你做成你喜欢的?款式。”
翎卿没放在心里,翻了个身就睡着了。
隔天?,翎卿看着手上缠着的?黑蛟,“……我喜欢的?款式?”
变回?原型的?非玙:“……”
亦无殊灵活地把?小黑蛟在他手上绕了一圈,最后?打了个结,拎起小黑蛟尾巴,牵在手里,“走了。”
翎卿低头,对非玙说:“你真的?不能咬他吗?”
非玙委屈,“可我头在您这边啊。”
“……狡猾的?大人。”翎卿想把?非玙拎起来?当?鞭子抽人。
“不要再后?面嘀嘀咕咕的?,走快点。”亦无殊手在眉骨前搭了个凉棚,眺望远方。
天?朗气清,是个出游的?好?日子。
翎卿对这种不能杀人的?出行毫无兴趣,无精打采地缀在他身后?跟着,知道?跑不掉,一路上提不起一点精神来?。
他们在一处两进的?院子外落地,入目便是铁画银钩的?牌匾,上书两字,江府。门?口两座石狮子怒目圆睁,格外威武地注视着来?往的?人。
翎卿还没想通亦无殊带他来?这里做什么,大门?便朝着两边开了,门?后?露出一张未语先笑的?脸来?。
神使江映秋。
江映秋也是个活泼人,堪称神出鬼没,常在各处厮混,跟谁都混得脸熟,翎卿见过他,认出他也是和傅鹤他们一辈的?老神使。
江映秋身边还跟了个少年,面容稚嫩,看上去还未及弱冠,身量倒高,穿着一身短打,见人先笑,和江映秋一样,都不怕生?。
“大人和殿下来?了?”江映秋喜好?附庸风雅,常常?*? 执着把?翠竹扇子,斯斯文文地行礼后?。
那少年脆声跟着喊:“见过大人和殿下。”
“我是姜婴。”少年笑得阳光而?爽朗,本来?只是普通的?面容,在这毫无阴霾的?笑容下,硬是多?了几分顺眼。
亦无殊颔首,不再玩闹,让黑蛟变回?人形,自己牵着翎卿小手,“进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