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了兴致,摸出手枪,高举起,光明正大地对着男人的太阳穴。

贴着轿厢墙壁站的清洁工们面面相觑,领头大汉更是对她的做法无法苟同,轻咳了一声警告她多一事不如少一声。

德彪西只是导盲犬,不是警犬,但它还是敏锐地感觉到主人遇上了危险,开始朝着那女人大声吠叫起来:“汪!吼汪汪!!”

愤怒的狗叫声在密闭空间内炸开,佟永望瞬间后颈攀满了细细密密的寒毛。

他接收到德彪西的危机警告了。

但他还不能将情绪表露于面,赶紧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耐心安抚着它,回过头对“邻居”笑着道歉:“抱歉,它平时真不是这样的。”

或许佟永望要庆幸自己无法视物,这样他就看不到,一把黑黝黝的枪管正对着自己的脑门。

117 火烛 <黑鲸鱼(NPH)(不姓周的老板娘)|PO18臉紅心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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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7 火烛

“抱歉,它平时真不是这样的。”佟永望抱着德彪西向人道歉,这时电梯开始减速,“一层到了”

机械电子女声让佟永望绷紧神经,电梯停穩门刚打开,他立刻带着德彪西走出轿厢,盲杖在地砖上胡乱敲打,匆匆往大门走,连头都不回。

背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佟永望听见电梯门关起的声音,稍微松了口气,他走到保安前台,想告诉保安张叔刚才在二号电梯里发生的事,让他翻查一下监控,看看究竟是些什么人让德彪西那么激动。

还没开口,面前传来一把听着耳生的声音:“你好,请问有什么事?”

佟永望微怔,这个时候应该是张叔看更的时间,他问面前的男人:“你好,张叔他不在这吗?”

“张叔……哦,张叔他人不舒服,提前回家了。”

“你是新来的保安?”

“对。”

“今天刚来的?”

“前几天就来了,今晚第一次轮值前台。”

佟永望不再多问,“哦”了一声,道别离开。

因为张叔常照顾他,佟永望手机里存有他的电话,出了公寓大门后他就给张叔拨了电话,但提示已关机。

雨几乎已经停了,雨衣套在身上好像巨大的塑胶袋子,快要把他闷窒息,他摘下衣帽,把扣子解开两颗。

一股不多好的预感在他心头隐隐浮现,聚拢成一团乌云萦绕在胸膛里,随时都要下起一场雨。

他与德彪西散步的社区公园是面积不大的一片绿化带,离公寓不过是十分钟左右路程,天气好时夜间遛狗和跑步的人不少,今晚因为刚下过雨的关系,林荫步道上只有一人一狗走走停停。

“嗷呜”

德彪西察觉到主人的恍神,第三次停下了脚步,可怜巴巴回头看他,好像觉得自己做错了什么事。

佟永望回神,低头道歉:“我没事,我们继续走吧。”

德彪西不愿意走了,踱到佟永望脚边,湿答答的鼻子去碰湿哒哒的裤腿。

佟永望叹了口气,弯腰轻拍它脑袋:“刚才在电梯里吓到了是吗?是箱子里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吗?你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应。对不起啊,都怪我看不见,不知道你究竟看到了什么……”

“嗷呜”德彪西用鼻子在他掌心蹭了蹭,仿佛在说,没关系的。⑷3163003′

社区公园面积豆腐块一般大,佟永望心里装着事,没去想已经绕了多少圈,突然他听到身后有别人踩到水洼的脚步声,整个人又警惕起来,他赶紧拉住德彪西,刻意放慢脚步试探身后的人是否在跟踪他。

直到路人快步从他身边经过时,佟永望才松了劲。

盲杖和牵引绳都被他的手汗沾得湿漉。

草木皆兵的感觉并不好受,再绕了一圈,佟永望摸摸手表,十一点半,说:“走吧,我们回……”

呜呜

有消防车的声音从遠处传来,佟永望循着音源转过头,警笛声越来越近,接着从他身边飞驰而过。

德彪西又躁动了,狗爪子在地上不停踩着,佟永望开始闻到空气里有些烟味,不是香烟的那种,是什么烧焦了。

这时,手机也响起,读屏软件一个字一个字念:“小碧,来电,小碧,来电”

佟永望把盲杖和牵引绳握在一起,空出一手接手机:“喂……”

“永望哥!你在家吗?!”罗碧的声音急得不行。

“家?没有,我和德彪西在公园散步,怎么了?”

对面长长喘了口气,好一会才道:“你知道吗,我们那一层火烛*了!业主群都炸了,说是能望江的那一边……01房有烟冒出,我没在家,就赶紧打个电话问问你有没有事!”

佟永望也在微信群,但他把群消息提醒声音关了,罗碧知道这件事。

萦绕在心头的乌云开始下起雨,佟永望开始明白,为什么半小时前德彪西在家一直焦躁不安。

他匆匆向罗碧道谢,说自己没事,挂了电话之后他蹲下身抱住德彪西,脸埋在它沾上些许湿气的脖侧毛发间,低声呢喃:“兄弟,谢谢你。”

十分钟后,佟永望回到公寓楼下。

消防车警笛声依旧,空气里的浓烟被水冲淡但仍然刺鼻,几乎整栋公寓的住户都跑到楼下避难了,还有许多路人围观,他们站在路边熙熙攘攘七嘴八舌,忙着用手机拍下还在喘着白烟的高楼。

德彪西被没有低头看路的人撞了几次,还差点被踩了一脚,但还是站在主人身前护着他。

来来往往的人太多了,有人喧哗,有人焦躁,有人不满,有人忧慮,有人气愤,有人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