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别灰心。”苏莞丝情绪淡薄,并未因为薛雅铃的这番话而欢呼雀跃,“好歹你也有了孩子,看在孩子的份上,你婆母也不会太难为你。”
说完,薛雅铃也低头望着自己尚未隆起的小腹。
她道:“我如今也不想这么多了,只要孩子能平平安安的,夫君要纳多少个妾都与我无关。”
苏莞丝默然无语,这份沉默持续到了回府之后。
松柏院内一派热闹,唐氏亲自请了几个稳婆上门,就让她们住在松柏院里,以防苏莞丝突然发动。
红茹与红雨一边要绣嫁衣,一边要为苏莞丝生产一事做准备,可谓是忙得脚不沾地。
云枝时常来松柏院帮忙,苏莞丝却道:“我身边的人手已是够用了,你还是回去照顾好福姐儿吧。”
福姐儿就是云枝女儿的小名。
今夜回府,云枝还在屋里忙前忙后。
苏莞丝舍下心里的烦心事,只将云枝唤到自己身前,赏了她好些钗环首饰。
“自有了福姐儿后,你都不爱打扮自己了。”她嗔道。
云枝赧然一笑道:“都是做娘的人,还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做什么?”
“这话可不对。”苏莞丝将那些首饰硬塞到了云枝手里。
按理说已到了云枝该回去的时候了。
可她却在内寝里站了许久,离开前正好遇上了薛赜礼。
薛赜礼笑着问她:“今日倒是待得挺晚,只是再晚些,冬儿就要来找我讨妻子了。”
云枝脸颊一红,半晌才道:“世子爷,奴婢怎么觉得大奶奶出去一趟,回来心情就不好了?”
“怎么会呢?”薛赜礼疑惑道:“在镇国公府里,她与雅铃有说有笑的,瞧着很高兴的样子。”
云枝这才道:“兴许是奴婢多心了吧。”
说完她就朝薛赜礼行了礼,提着灯笼离开了松柏院。
她无心的这一句话,却让薛赜礼烦闷了许久。
云枝是伺候苏莞丝最久的丫鬟,两人名义上主仆,其实情同姐妹。
她的感觉,应该不会出错。
如此想着,薛赜礼进屋的时候瞧见苏莞丝坐在罗汉榻上出神,心里愈发肯定了云枝的猜测。
他的丝丝,是有些心情不好。
于是,薛赜礼就故意踩着重重的步伐进了内寝,将苏莞丝游遍太虚的神色拉了回来。
见了薛赜礼,她笑得温柔甜美:“夫君来了。”
薛赜礼点点头,道:“公务都处理好了,就回来陪你了。”
夜色已深,也到了两人该安寝的时候。
薛赜礼自去沐浴,苏莞丝依旧坐在罗汉榻上发愣。
平日里有薛赜礼陪伴在她左右的时候,都是无需丫鬟们伺候的。
红茹与红雨自去耳房安歇。
等薛赜礼沐浴完回内寝的时候,发现苏莞丝还在出神。
他这才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从镇国公府回来之后就魂不守舍的,难道是谁让你受了委屈不成?”
闻言,苏莞丝只笑道:“夫君这么珍爱着妾身,哪里有人敢给妾身委屈受?”
说话间,薛赜礼已搬了个团凳坐在了苏莞丝身前。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苏莞丝问:“那你是怎么了?”
苏莞丝这才抬眸望向薛赜礼,只道:“我听雅铃说,外头有许多人想给夫君送妾室。”
听了这话,薛赜礼立时从团凳里蹦了起来。
他捏了一把汗,神情慌张地解释道:“是有不长眼的人要送妾室给我,可我没有答应过,对别的女子也根本没有半点兴趣。”
瞧着他如此激动,苏莞丝只忍俊不禁地说道:“妾身自然相信夫君,夫君实在不必如此激动。”
薛赜礼激动得就差将自己的心掏出来给苏莞丝瞧瞧了,听了这话,才坐回了团凳之中。
“丝丝,成婚那日我答应过你此生绝不会纳妾,我不会食言。”
褪下激动的外衣后,他既笃定又真挚地对苏莞丝如此说道。
因他这一番话,也让苏莞丝想起了洞房花烛的那一夜。
人心都是肉长的,薛赜礼对她的好,她都看在眼里。
她心里有动容,更有一点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愧疚。
因为时至此刻,她依旧没有全身心地爱上薛赜礼,若有爱,最多也只有一点点而已。
爱上一个人的风险太大,尤其是女子,若一个女子痴心爱恋着一个男子,这一生还不知要吃多少苦头。
情爱一事于她而言太过奢侈,她只想要抓得住看得见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