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光远想?着,她要几日才会又送来一封简短到可怜的?短笺,嘱咐他?控价放米。
只是山光远没想?到,是从凤翔府带当地屯兵与?他?汇合的?元武,拿来的?这封短笺。
这回信封上又换了个粮行与?船运公司的?印章。她像是以这种方式,将她手底下?的?一部?分产业介绍给他?。
短笺依旧很公事?公办。
“严控商贾屯米,价不?许过三倍,不?许低于常价。”
“此次运粮是我与?卞宏一买卖中的?一环,但他?本性多变,下?次协助辎重运输的?日期预计为腊月初一或腊月初八。记得规划用粮。”
……都是好消息。都是让他?安心的?消息。
他?作为将领,看到这样的?短笺,安心的?不?得了。
但作为山光远,他?哪怕把?纸贴到眼?皮上,都看不?出这字里行间有她一分一毫的?担心、心疼或思念。
他?品不?出来一丝甜味。
山光远越是看着这样的?短笺,就愈发意识到,自?己真的?很想?念她。五年不?见,她没联络过他?,山光远纵然思念,也觉得无从想?象她身在何处。
但现在二人其实一个在明一个在暗,行军中联系的?紧紧地,这些书信就变成?在他?心里挠痒了。
山光远面上自?然不?会表现出这些,他?只把?短笺叠好,放回自?己收拢她信件的?硬牛皮袋子里。
但元武却在凤翔府见到了言昳,他?在山光远帐下?一边四处看一边道:“好像是凤翔府谈生意,她与?我说卞宏一最近要与?她在西安府碰面,但时?间还没定。”
山光远没想?到自?己知道的?还不?如?元武多,他?攥着拳头,指节压在桌子上,点头淡淡道:“是吗,真够忙的?。”
元武回头,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你不?知道?”
山光远心里一噎,平静道:“最近联系的?少。太忙了。”
元武笑起来:“联系的?少吗?我怎么听她跟我说起来,倒是都有点想?谈婚论嫁的?意味了。我们心里都有数,就是看你们俩商议。也是你有本事?,她竟然能冒出这种想?法,也是铁树开花了。”
山光远舌尖发僵,一时?反应不?过来,顿顿道:“谈、婚、论、嫁?”
元武看他?脸色不?对,他?可不?是弟弟妹妹那样的?二傻子,立刻品出来不?对味,小?心翼翼道:“难道是我们搞错了。前几日在凤翔府的?时?候,她还问我呢,说我爹娘当年怎么认识的?,问我说为何不?成?婚。”
山光远不?说话,等元武往下?讲。
元武觉得有点尴尬了,笑道:“没,她就是问我,说跟熟人成?婚,日子过得平淡如?水会不?会也很安心之类的?。她说以前没想?过嫁人,但又觉得有家的?意味好像也有点不?错……”
元武一直以为,言昳说的?是山光远。毕竟全家都知道,之前家里聚宴的?时?候,山光远喝醉后当然也是被他?呼噜吵得睡不?着,而?后就跑去?找了言昳,还在人家院子里过的?夜。
这基本就是私定终身了吧。
元武知道这个年纪最小?的?新妹妹,性格跟别人不?一样,哪怕跟山光远住一块,也未必会走到成?婚那一步。
但在凤翔府的?时?候聊天,她好像有点成?婚的?意思,元武又看她一直在忙活替军中打点事?务,帮山光远解决了诸多难题,就觉得必然是这俩人要定下?来了,所以见到山光远也想?打趣恭喜这个妹夫一下?。
可现在山光远这脸色难堪的?吓人,显然……显然是他?搞错了!
元武头皮发麻,心里大叫完蛋。言昳的?情事?,他?不?会管,但他?这给说漏嘴了,让言昳知道,莫不?是要生他?这个长兄的?气吧!
屋里山光远也头皮发麻。
山光远万万没想?到,两个月多一点,宝膺就凭借着与?她同行,说动了她那颗铁包石头的?心?为什么跟他?通信全然都是公事?,连一句问候都没有,却那头动了嫁人的?心思?
她就是为了不?重蹈上辈子的?覆辙,赌了一口气也要嫁给别人而?不?是嫁给他?吗?!
山光远真是要站不?住了:这仗是打的?顺,再顺下?去?,等他?大破鞑靼回去?,是不?是就可以等着吃她的?喜酒了?
作者有话要说: 看信的山光远:自己抠自己CP的糖吃才是最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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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章啦!!!
真是不容易。得意叉腰。
◎101.埋怨
元武看了山光远一眼, 手转了转桌子上?的笔托:“要不你去凤翔府一趟?”
山光远立刻道:“不用。”
他无意识的说完了,才开始犹豫要不要去,给自己?找了理由?, 道:“鞑靼随时?都可能反攻平凉府, 我这时?候离开不合适。”
元武看他眼下有几分青色,也听说山光远从反击到扎营, 从后勤到重建平凉府, 一直在沉默的劳心劳力。
元武宽慰道:“凤翔府也不远, 快马加鞭或者乘船, 半日左右也到了。两个月了, 你就没给自己?松过弦, 要不趁着我还?在平凉府的时?候,你歇几日。”
山光远平日一向意志坚决, 这会儿竟然被他说得面上?明显有几分松动。
元武心里?感慨:山小爷怕是心里?真的有言昳。只是不知道言昳怎么想。
元武抬手:“就是你去的时?候,千万别说是我透了信。否则她?要跟我生气了。就装不知道, 试探试探她?口风就是”
山光远垂眼正要开口,外头忽然传来信令兵飞奔高?呼的声音:“报!!”
山光远一凛, 撑着身子看闯进帐下的背负行囊, 发髻插羽的信令兵:“说。”
信令兵跑的腿也发软了, 一歪身子跪在了元武脚边,气吁吁却仍然能压住声音,哑着嗓子道:“巡游军在泾州北向九十里?地左右,发现鞑靼出没的痕迹。是他们的地图兵和侦察兵。”
山光远静气不变:“交手了吗?”
信令兵:“泾州营传话说交手了,但?对方有多个小队,在雪中又有扎营,两方交手后大约杀了鞑子十一人?,我方死伤七人?, 各自退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