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食已错过多时,今日的鱼骨面又未吃上,杨舒桐坐在桌边吃果子时,不禁这么感叹。
赵岫今日旷了早朝,上午亦未办公,进过午饭后,缠着杨舒桐说了会儿话,便往福宁殿去。
晚间,杨舒桐怕赵岫又不吃饭,打点了些吃食,带着清潭清浣往福宁殿中去,不想,赵岫正与几位臣子议事,于是谷平生便请她往偏殿歇息。
偏殿中有几本摆设所用的书本,杨舒桐拿起一看,《孙子兵法》,还有一本,《战国策》,剩下几本杨舒桐也不去翻,坐在椅子上慢慢翻着那本战国策。
不知过去多久,枯燥无聊的书看得杨舒桐昏昏欲睡,门外一阵喧哗,料想是臣子们出来了,谷平生敲门,杨舒桐放下书开门出去。
临进正殿时,门内又出来一位风光霁月的朗朗少年,看到低头前行的杨舒桐愣了一时,俯首作揖,杨舒桐匆匆一瞧,颔首回礼,谷平生将正殿门推开,弯腰请杨舒桐。
杨舒桐忽觉门外之人有些眼熟,一时回首,却见那人亦在临阶前望她,神色不清,她不敢再看。
赵岫见她来,理了理手边纸张,绕过长桌来迎她,见她若有所思,便问:“想什么呢?”说着接过食盒,牵她坐下,谷平生捧着两双碗筷摆好,推门出去。
杨舒桐打开食盒,先拿了一盏汤来,让赵岫喝,“没想什么,门外的大人有些眼熟,想是大婚时瞧见过。
赵岫一口饮尽那碗汤,回她:“给事中明皓,带了甚么菜来?”
杨舒桐才想起来,好像这位给事中大人之父明卜与她父亲甚有些私交,从前在家中机缘之下与他见过一两次。
赵岫用过晚膳,杨舒桐便要回去,赵岫一看时辰,已是不早,殿外乌黑,便将她留下,寝在福宁殿。
晚间,赵岫自少不了狼吞虎咽,杨舒桐欲哭无泪,昏昏欲睡之间咬着赵岫颈数落他,赵岫笑得见牙不见眼。
第二日晨起,杨舒桐在福宁殿终于吃上了心心念念许久的鱼骨面,御厨手艺极好,却不是家中的味道,杨舒桐吃过几口,便罢了。
不多时,赵岫亦下朝回来,杨舒桐陪着他用过一些餐食,给他换了一身常服,一齐往慈元殿去,身后谷平生与两位小太监各自怀中抱着一摞折子。
回了福宁殿,杨舒桐去内室更衣,瞧见了妆台上那日的珍珠耳铛,便叫清浣按着耳铛梳发髻,她今日亦要戴它。
之后,两人都在书房,赵岫看折子,杨舒桐习字,气氛祥和馨柔,赵岫极满意他现在的生活。
午后,杨舒桐揉着腰去午歇,赵岫见折子看得差不多了,也陪着歇了一小会儿,起身回去福宁殿。
出了慈元殿往东去时,路口有一丛树,两个宫人闲时拉话,赵岫路过听了一句,转头看了一眼谷平生,两个小太监落于伍后。
趁着阳光正好,将人了结。
之后几日,赵岫再未涉足慈元殿,杨舒桐亦忙着些琐事。
直到某日,杨舒桐得知,给事中明皓下狱,家中女眷流放。
那日之后,赵岫时不时便让人送来明珠,杨舒桐不明所以,都叫人收入库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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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45 淳祐(十四)甘作他怀中败将
淳祐(十四)
寒随一夜去,春遂五更来。
杨舒桐依旧如前度日,只是许久不见赵岫,恐他只图政务,不顾养身。她也曾多次提上食盒往福宁殿、垂拱殿去找他,只见过了了数次,说过三两句话,便有大臣来见,她只得作罢。
几次之后,杨舒桐心中有一猜想,但不敢细琢磨。
春分将近,祭天大礼渐渐逼近,杨舒桐亦忙起来。
只是后宫之中,渐有些风言风语传入慈元殿。
杨舒桐彼时正与几位女官说话,闻言,愣神想起赵岫近日的怪异之处,拔步便往福宁殿奔去。已能料到的结果:她被拒之门外。
谷平生见她不走,依旧将她请入偏殿歇息,送了些茶饮。
上次她来此处,还是暮冬时节,宫中一片萧索,她那晚在看书间隙抬眼瞧向窗外,有一只雀儿落在窗棂上,尖尖利利的齿喙啄顺轻羽,又在她眼下摇头摆尾一时,抖抖身子,扑棱棱飞走,一片绒羽飘进窗来,落在地上。
杨舒桐又将那本《战国策》取来,翻了许久,终于找到了那片羽。
在书中夹了许久,羽毛光泽已不见,被书页压得齐齐整整,墨香留久。
她又想起那日在殿门前遇见的明皓。
当时不知,她在去见赵岫的路上匆匆一瞥与随意一问,竟为他招致了灭顶之灾,亦置了一顶巨石在她前路。
寸步难行。
手中的《战国策》那日已被她翻了小半,她低头时,那片轻羽所夹书页中,是一篇《温人之周》,“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她将那一小段文字读了又读,数了又数,95字。
日暮西斜,杨舒桐放下书在窗边望着金乌慢慢坠入西境乌山。
谷平生来敲门,杨舒桐正了正衣冠,推门出去。
手中捏紧的那片羽毛,洋洋落地。
多日未见赵岫,杨舒桐见他似比上次又瘦了些。
杨舒桐与他行了大礼,未听他叫起,她便一直跪着。
“明皓之父明卜与我父亲确有交情,我亦在机缘之下与明皓有过两面之见,一次是在六岁之时,他父亲带他来家中闲坐,我与清浣清潭玩耍,误闯中厅,被父亲当着明伯父训过一次;第二次是在兄长弱冠之礼上,他受邀来观礼,兴许见过一次,至此,再未见他,请皇上明鉴,勿要听信宫人传言,臣妾与他,绝无,绝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