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1 / 1)

时寻秋在那双手的带领下,成功走出困境,他借着光,想看清这双手的主人是谁,可手却在这时,突然松开了。

男人背过身,逆着光亮离去,只留下一个冰冷的背影。

“阿秋,你要明白,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任何关系了,我不想再看见你。我对你的亲近,也并非出自我的真心,你应该已经知道了。”

男人修长挺拔的背影渐渐清晰。

即使只有一个模糊的轮廓,时寻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这个人就是商泽。

时寻秋唇瓣微抖,想解释些什么,他徒劳无功地向前伸出胳膊,想重新抓住商泽的手,可却怎么也无法靠近商泽。

“我不想再看见你,也不想再和你有任何的纠缠,如果可以的话,我甚至希望…你能从我的生命里消失。”

“就当做……”

男人突然转身,薄唇竟噙了抹若有若无的微笑,只是这笑意实在太冷,时寻秋心口一窒,僵在原地,遍体生寒。

“我们从没有在一起过。”

“好…我…我答应你,从你的生命里消失。”

也不知过了多久,时寻秋的知觉才渐渐恢复,发麻的舌转了几转,才结结巴巴地勉强吐出几个字,却又艰涩到语不成调,一直在抖。

可他不得不答应。

他向来都不忍心拒绝商泽的任何请求。

他习惯了的。

说完这句话后,商泽的身影竟一瞬间变得透明,最后,在眼前渐渐消失,而那抹刺透黑暗的亮光也倏忽化作无数零散的光点,将时寻秋整个人包裹起来,抬上天空。

“救…救命!”

时寻秋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因为太过于害怕,他本能地喊出了声,可不知道是不是太过用力的缘故,时寻秋猛然惊醒了过来。

他的脑袋仍然昏沉,眼睛半眯着适应了好一会儿才彻底睁开,看到了头顶上方雪白的天花板和那盏高调璀璨的水晶吊灯。

时家

奇怪,怎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

时寻秋试着挪了挪身体,才感觉到自己正躺在松软的床上,他一侧身,微长的碎发便柔柔落下,轻拂过白皙的脖颈,时寻秋呆了一瞬,随即飞快地坐起身,抱住被褥,瞪大了双眼。

怎么回事?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之前的记忆渐渐回笼,时寻秋想起了那个滂沱大雨的黑夜以及那把刺-进身体的尖刀,记忆定格的最后一瞬间,是手机里播放的那些照片和录音。

当时的雨很大,手机外放的声音也时断时续,但时寻秋还是清清楚楚地听到商泽说,他接近自己,只是意料之外而已,同自己相恋,也不过是玩玩。

真相来得太过突然,以至于时寻秋还没能彻底消化,本就有病的心脏在巨大的刺激和悲伤下,彻底不堪重负,停止了跳动。

时寻秋孤零零地倒在了雨中,他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四肢越来越沉,再抬不起来,身体的温度以无可感知的速度渐次抽离,涣散的瞳仁无论如何努力聚焦也看不清路口闪烁变化的信号灯,以及一点一点…丧失掉的呼吸,

他死了。

他应该是死了才对。

可是现在…

时寻秋低下头,摸了摸腹部,根本没有任何刀伤,而且时寻秋这时也看到了身上盖着的被褥,好像是…是他小时候盖过的!

时寻秋越看房间的摆设越觉得熟悉,他一骨碌起身,跑到床角的落地镜前,只一眼就彻底惊住了。

镜中的少年才不过十几岁的模样,五官虽不如成年后的时寻秋精致,却已然生得端正好看。

微长的乌发垂至耳后,轻垂在纤细如玉般白皙的脖颈,眉眼间又依稀带了抹少年人特有的钝感,时寻秋难以置信望着自己这张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臂。

嘶…好痛!

不是在做梦。

也不是幻觉。

他这是…这是重新活过来了?!

时寻秋还尚未来得及从这莫大的惊异中回过神,就听到门外传来一阵上楼的脚步声和说话声。

他赶紧回到床上躺下,拉过被褥盖住胸口,防备地盯向房门。

如果说,他真的重生回到了过去,他现在应该还在时家,继续以“时家女儿”这个可笑的身份生活,那么现在过来的人,应该是时家的人。

时寻秋对于时家人,并不再抱有任何期冀。

早在他被赶出家门,冻结了所有的银行卡,甚至于被时家刁难找不到任何工作,最后只能拖得自己的心脏病越来越严重,一个人死在了阴暗潮湿的巷道口,这份藏在心底的牵挂和念想,已经彻底断了。

时家人确实养育了他二十多年,但却从来没有把他当做过自己的家人。

时寻秋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放在被中的手不自禁地紧握成拳。

“哎呀,你看这孩子,大热天的还把被盖得这么严实,一定是昨晚冻发烧了。”

房门被人打开。

果然,时父,时母,时言还有几个低头不语的佣人一起走进卧室。

其中,时母周淑兰看上去最为焦急,她几步并作一步地来到时寻秋床前,关切地将手搭上时寻秋的额头,“奇怪,也不烫啊,后光,我们还是要叫乔医生过来一趟看看小秋才好。”

周淑兰不过四十来岁,保养得也极好,一双手温温凉凉,带着体温触在时寻秋的额上,让时寻秋的鼻子蓦地一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