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远了,从前他们吃饭从未隔得这么远,说个话都费劲。
没?多想?,黎宝因直接挪到了裕梦梁旁边,她斟酌了一顿饭的功夫,因此话说得特别?顺当。
“上次的蝴蝶,我朋友已经拿走了。”她一脸感?激,之前的记忆完全删除似的道:“看在你帮我抓蝴蝶的份上,这顿饭我请你吧。”
裕梦梁有点好奇她打什么算盘,笑着让服务员把?账单送过来,道:“你自?己定?。”
黎宝因心里早就估出?了个数,但看到账单还是佯装出十分?震撼的模样,然后顺势道:“我没?带够钱,我这就回家取。”
她动作流畅打算要?溜,人都已经走到门口了,裕梦梁突然开口,“黎宝因,你愿意嫁给我吗?”
黎宝因浑身僵直,只听他缓声道,“你我结婚,我的就是你的,这账,不用平。”
他是想?将?错就错,应付家里吗?
黎宝因转身,她思考两秒,认真道:“今天早上,我头脑不清楚,都是胡说八道。我知道你不屑用婚姻来解决问题,如果给你造成麻烦,我可以和裕老先生当面解释清楚。”
“他们已经回烊京筹备婚礼事宜了。”裕梦梁平静叙述,见黎宝因嘴唇微微张开,又补充道:“不过我已告知,我们的事情无须他们操持,所有细节最终也都需要?你的同意。”
“我不是这个意思。”黎宝因难得有些手足无措,她努力把?话题引回自?己的思路,“我是说,这是你的人生大事,不能这么草率。”
裕梦梁理解道:“婚礼至少要?筹备三四个月,如果你懒得管,我可以按照你的喜好?替你处理。”
黎宝因有点不能理解裕梦梁的想?法,她冷静下来,仔细解释:“婚姻对我来说,只是一段亲密关系,我可以接受和任何人进行尝试,但这不意味着,我乐意勉强别?人。之前的事情,我自?己会负责任,你不需要?为?我牺牲自?己的底线,其实我一点也不在意的。”
裕梦梁怎么会听不懂黎宝因的意思,她这么一力地解释澄清,无非就是她对他完全没?有了感?情,但对他而言,这是他好?不容易才得到的一次转机,他绝对不能轻易松手。
“如果你可以和任何人尝试这样一段关系,那么,我理解为?,这个人也可以是我。”裕梦梁态度平和,就像是在商量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他认真地征询黎宝因的意见,“不是吗?”
什么意思?裕梦梁之所以不阻止她,是因为?他自?己也愿意结婚?和她?
“你……”
黎宝因扫了眼?他面前的杯子,她看他一眼?,忍了忍,还是伸手把?杯子拿到嘴边闻了闻。
不是酒啊。
怎么就说醉话了。
裕梦梁看着黎宝因放下玻璃杯的动作,适时为?自?己加码,“我很清醒。事实上,我很赞同你今早说的所有话,所以当时才没?有阻止。”
黎宝因越发不解,情绪都有些激动,“可这件事对我并不公平。你不能因为?一句醉话,就捆绑我一定?要?和你结婚。”
“抱歉,是我的问题。”
听到黎宝因语气里渗透出?来的反感?,裕梦梁不自?觉开始反思自?己的言辞。
他过于急切,导致忽略了她在这件事里的感?受,面对一个曾经拒绝过她的男人,她难以接受对方突如其来的求婚行为?合情合理。
问题的症结还是在于自?己。
要?怎么样才能让黎宝因放下戒备,相信他不是因为?应付取乐,而是真心想?要?和她在一起呢?
他竭力思考,可惜过往的人生经验无法提供任何有益答案。
无论是父母,还是亲朋,他的人生里完全没?有“爱”这个字,他从未见过父母相濡以沫,也没?有见证过任何正常的婚恋关系,虽然不想?承认,但裕梦梁从很早的时候,就知道自?己缺乏爱人的能力。
过往三十几年,他从饱受非议的“外生子”到整个裕家的主?事,乃至裕氏集团的掌权人,爬的越来越高,得到的也无与伦比。
他一直都坚信,内心的漠然才是他无往而不利的武器。
可当他从高处回到人间,明白了三年前自?己的过错,想?要?抓住曾经被他弄丢的人时,他才发现,长路漫漫,而这份漠然让他寸步难行。
他不知道如何去爱她。
这个认知曾让他陷入绝望,直到他想?起,其实他也曾被她爱过。
他可以学习。
就像她曾追逐他那样,他也可以孤注一掷,押上所有。
“黎小姐。”
裕梦梁突然开口,郑重而笃定?的语气让黎宝因不自?觉屏住了呼吸。
她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空气安静的就连呼吸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你有不与我结婚的自?由。你当然可以拒绝我,包括和我的婚姻。”
裕梦梁说得很慢,温和中携带着些许落寞,“毕竟,与我结婚并非好?事。”
他头一次那么详细地描述自?己的家庭情况,神色间也完全没?有黎宝因想?象中的蔑视与厌恶。
他很淡然地陈述完一切,然后起身走到黎宝因的身边,向她坦诚:“我没?有健康的家庭环境,也没?有同龄的社交圈,不能随心所欲地享乐,更要?事事权衡利弊。与我在一起,你会失去些许自?由,会遇到很多麻烦,而我能给你的,却未必是你需要?的。”
“所以,你不接受这桩婚姻,我很理解。但除了你,我没?有考虑过任何人。”
他毫不掩饰地表明自?己的立场,直接道:“我想?要?争取你。”
民政局、结婚(下)第二更 约法三章。……
争取?
他明明不喜欢自己, 现在却来争取她??
是因为他发现彼此之间?最?熟悉,最?值得信任,而她?也最?好掌控, 所以才选择她?, 作为他的完美结婚对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