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1 / 1)

程宗聿仿佛被?人踩到痛脚,语调都冷了?几分。

旁边的人也起哄说,“她自己都已经?被?裕公馆赶出门了?,还想和程少攀亲戚?要不要脸啊。”

现在他们的角度,黎宝因也觉得这?门“亲戚”没有存在的必要性,当初是因为裕梦梁的周旋,才让她和娄老太太一门沾亲带故。

现在她和裕梦梁断了?干系,她与娄家自然不再有瓜葛。

黎宝因能感?受到冯轻漪的强撑,她脑海里立刻浮现裕梦梁以前逼她背的各种家族关系,忙将她拉到旁边,冲她安抚地?摇了?摇头。

冯家近几年?虽然在通信行业崭露头角,但还是比不得船舶行业巨头的娄家,程宗聿名义上?是继子,但是娄家没有其他儿女,不出意外,他会顺其自然地?接手娄家的全部财产。

冯轻漪要是因为她得罪程宗聿,无异于以卵击石,她不能坐视不理。

“程少想怎样??”

黎宝因主动把?战火揽到自己身上?,她与程宗聿是该来个了?断,即使有裕梦梁当日的惩罚,但这?到底是她自己要了?断的事情?。

程宗聿看着她,手指下意识敲了?敲左腿的膝盖,“你欠我一条腿,难道?不该还回?来吗?”

“你的腿伤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吗?”黎宝因自知?名声?已经?坏了?,也不介意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她一字一句道?:“农夫与蛇的故事,我一直以为只会出现在书本里,是程少教?我一课,让我见识到什么叫恩将仇报,反戈一击。”

冯轻漪意外地?看向黎宝因,只见她坦荡无畏道?:“三年?前,你对我意图不轨,你应该感?激自己只是断了?腿,否则你现在就该待在监狱!”

“宝因你”冯轻漪惊呼出来,她下意识想要阻止黎宝因,事关名誉,她怎么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讲出来,哪怕是为了?抨击程宗聿。

果然,人群中也窃窃私语起来。

刚刚被?黎宝因泼酒的人轻蔑道?:“满口谎言,你连自己叔叔的床都爬,还敢攀咬程少欺负你?你有证据吗?”

冯轻漪忍不住替黎宝因说话,“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和程宗聿要好?,自然向着他说话。宝因是什么人,谁不清楚,你少来污蔑她。”

“宝因。你快解释。”冯轻漪着急催促。

黎宝因沉默一瞬,在众人的视线打量中,道?:“传言不虚,我的确已经?和裕先生断了?往来。”

四周哗然,就连程宗聿也有些惊讶。

“不过,事关你我,不用牵扯与旁人。”黎宝因笑着说,“你怎么知?道?,我没有留下证据?舞厅里到处都装有监控,你猜猜看,视频现在在谁手里。”

程宗聿望着黎宝因,见她虽然趾高气昂,但身上?明?显的服务生打扮,原本有些紧绷的身体骤然变得松弛。

他捏着手里的餐具,一下下切着面前的一盘水果。

“黎小姐真是令我刮目相看。当年?

春鈤

,我只是出于好?心扶你休息,没想到却撞到你勾搭自己的叔叔。”

黎宝因意外地?抬眸,程宗聿毫不闪躲地?盯着她,他眼底冷光掠过,抬将手里的刀具一下投入酒壶。

“哐当”一声?,他轻蔑道?:“你大可以把?监控送去警方。毕竟,我可是什么都没做。至于你,你做了?什么,落得什么下场,想必大家都心里有数。”

不怀好?意的笑声?自卡座上?蔓延开来,黎宝因知?道?程宗聿这?是彻底跟他撕破了?脸,不惜毁掉她的名誉,也要掩饰他的恶行。

从某种程度来看,他已经?暴露了?他的软肋。

因为他自己被?名誉所累,所以才想要用同样?的手段来胁迫她。

黎宝因不畏惧流言。

但她并不想,做个为了?报复而失去底线的人。

冯轻漪已经?在帮她四处争辩,黎宝因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臂,自己往前一步,看向程宗聿,“我们单独谈谈。”

程宗聿似乎极为意外,看着黎宝因,翘起二郎腿道?:“想求饶?我可不是什么佛爷。”

黎宝因静静地?看着他。良久,程宗聿看了?眼身边的人,所有人立刻起身离开,让出了?卡座附近的一片空地?。

黎宝因回?头示意冯轻漪不用担心,冯轻漪谨慎扫了?眼程宗聿,松开了?黎宝因的手,也走开了?些。

等到四周安静,黎宝因即刻开门见山道?:“我知?道?你有颠倒是非的底气,这?底气无非是来自你身后的娄家。”

程宗聿不以为然,“你就是为了?跟我说这?种废话?”

黎宝因顿了?很久,她转身坐在旁侧的沙发,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一口,才慢慢说:“娄家是你的依仗,也是你的隐痛。你介意程太太的过往,觉得自己的身世肮脏,所以娄家继承人的位子,你坐的并不安心。”

程宗聿蓦地?打翻面前的酒杯,“黎宝因,你找死!”

黎宝因拂去自己身上?溅到的酒渍,顺手将肩头的外套放到了?腿侧,她全然无视程宗聿的愤怒,继续说道?:“你向来自命不凡,又患得患失,在你的眼里,手段比情?意更有用,欺诈比诚意更可靠。你习惯不择手段,属于你的,你不信任,不属于你的,你要毁掉,你用病态地?对待这?个世界,所以只会得到恶果。”

“有趣。”程宗聿灌了?自己一杯酒,“你以为你很了?解我?”

“我对程太太,娄祖母都是真心敬重?。”黎宝因有些感?慨,因为娄家人对自己的温情?,她对程宗聿也多了?几分耐心,“这?些年?,娄先生和程太太的恩爱羡煞旁人,对你又赛过亲子。你应该觉得,这?些都是假的吧?”

程宗聿冷笑道?:“哪有什么真情?实感?,不过都是做给外人看的。就连你,裕梦梁栽培你那么多年?,不也是说毁掉,就能毁掉。”

黎宝因早就知?道?程宗聿很难被?说服,她没有在自己的事情?上?多费唇舌,继续问:“你就没想过,娄先生为什么要摒除万难迎娶程太太,为什么要力排众议让你做继承人?如果只是做戏,未免也太真。”

“旁观者清。很多事情?,你只是不敢面对而已。就像你总觉得自己不配,但如果,你现在所有的东西,原本就属于你呢?”

程宗聿心里冒出一个令他惶恐的念头,黎宝因不再犹豫,直接点破。

“程宗聿,真相一直都在原地?。关于你的身世,你不妨亲口去问问你的父母。”

黎宝因已经?做了?自己想做的事情?,她起身打算离开,临走前视线掠过那件外套,白色的外套上?绣着一支百里香,鲜活又死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