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现在正在约会??
黎宝因从未听陆莲珠提起这?些, 她罕见地慌了一瞬,见对?方说得振振有辞,满腔的话却只堵在嗓子眼里。
半晌, 她状似无意地道了句:“不会?的。裕叔叔他是不婚主义。”
“婚姻和?恋爱原本就是两码事。”陆莲珠语气十分?嫌弃, 朝着黎宝因和?冯轻漪热烈地输送着自己的爱情观,“不结婚的人, 照样有谈恋爱的自由?呀!既不用负责任,又能及时止损,我也觉得惬意。”
冯轻漪微微睁大?眼睛,显然很震惊陆莲珠的说法,“可我哥哥说, 爱情是具有排他性的磁场, 婚姻更像磁极两端, 只有找到那个?正确
????
的人, 才能稳固牢靠地过一辈子。”
“你哥哥就是因为这?个?, 才会?到现在还是单身。”
陆莲珠一脸严肃地扫过两人,端出一副长辈姿态,语重心长道:“要我说,你们就是太幼稚。像我们这?种家庭, 别说是不婚主义,就算是有青梅竹马,只要是利益冲突, 都可能棒打鸳鸯。结婚只是一种敛财手段, 他们才不管你的感情呢。”
黎宝因欲言又止, 满脑子都是裕梦梁那个?所谓的心上人,她想问问陆莲珠,余光扫到冯轻漪还在场, 又不得不歇了心思。
半晌,她轻声道:“他答应我要来,就不会?失约的。”
“来不来有什么要紧,一个?生日宴而?已。”
陆莲珠有些不解,想了想,她忽然挨到黎宝因身侧,神秘兮兮地撞了下她的肩膀,说得确有其事,“宝因,你就等?着吧。最?迟年后,你肯定要有婶婶了。”
这?样的话,从小?到大?陆莲珠其实说过不少次,可唯独这?回,让黎宝因感到了真切的危机感。
她不由?自主地联想,难道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许云壁才千方百计地鼓励她,让她大?胆往前迈一步。
她看着身上典雅而?繁复的欧式宫廷礼服,层层叠叠的花瓣状袖口,裙摆上厚重的蕾丝,精致得栩栩如生的刺绣,诺大?的蝴蝶结绑在她的身后,她像把自己包装成了一个?礼物。
礼物只有被送出去的那一刻才有价值。可她并不觉得,惯常的自己不值得被喜欢。
“这?裙子勒得人喘不上气,我不穿了。”
黎宝因无视工作人员面面相觑的表情,自顾自地开始解开袖口的束带,陆莲珠也愣了一下,赶忙给冯轻漪使了个?眼色,两人立即开始苦口婆心的劝导。
“宝因你不要冲动!这?可是许小?姐花了大?力气才定制的裙子,为了让我们玩的痛快,她今夜都没?有到场。你要是不穿,传出去,多驳她的面子啊。况且你都已经准备好了,就再忍一忍嘛!”
“莲珠说的很有道理?。”冯轻漪也一反常态地帮着陆莲珠说话,“还有这?顶冠冕,首饰盒送来的时候,大?家都特别好奇。你打扮这?么漂亮,好歹下去亮个?相嘛。大?家长长见闻,你再换掉。”
陆莲珠和?冯轻漪一唱一和?,软硬兼施,黎宝因被纠缠得没?有办法,勉勉强强算是点了头。
服装店的工作人员赶紧重新开始打理?,等?到一切准确就绪,黎宝因深吸一口气,托着裙子挪到门口,这?才发现走廊和?客厅里的灯光全都是熄灭的,看起来黑漆漆的。
想到刚刚进门时,冯轻漪和?陆莲珠就遮遮掩掩,鬼鬼祟祟的模样,黎宝因有些狐疑地往身后看了眼。
冯轻漪已经先行下楼,陆莲珠见状赶紧上前扶着黎宝因,“你不要怕嘛,我陪你往前走一段。”
她拉着黎宝因往楼梯口走,一边走一边暗暗数数,黎宝因疑惑地开口,话音未落,就看到自己裙摆下方,高跟鞋踩中的台阶上,突然忽地亮起一道光块,道道光块串联在一起,就像悬空造出来的光桥。
改编版的《欢乐颂》淡入响起,现场乐团奏出悦耳温馨的音乐,光影如大?幕般从两侧拉开,黎宝因沿着地毯走到客厅,就看到爱丽丝梦游仙境的场景一点点从黑暗里露了出来。
兔子玩偶捧着怀表,邀请黎宝因跟他前往葱郁的森林,林森深处藏着毛绒绒的仙人掌,仙人掌撞到巨大?的纸牌先生,又吵醒了正在打盹的花仙子。
鲜花遍布别墅,屋顶挂满了星辰,榕树垂下古老的祝祷,大?大?的月亮倒影上,停着一只小?小?的木船。
黎宝因收到各种稀奇古怪的贺礼,得到了扮作奇幻主角的伙伴们最?最?最?真挚的祝福,熙熙攘攘的笑闹声中,她好像真的变成了故事里的公主,被所有人簇拥在爱意里,心头也渐渐泛起一种很奇妙的情绪。
就好比她伶仃一人,担惊受怕地寄居在捡到的壳里,原以为这?一生都犹如浮华大?梦,觉醒一场空,直到某天,她突然发现,在这?不属于自己的空壳里,塞满了太多人留给她的宝物。
他们是她儿时的故友,豆蔻年华的玩伴,无所顾忌的朋友,惺惺相惜的知己,社团里的搭档,还有挚友托付的同路人……
喜怒哀乐,嗔痴忧惧,尽数填充进来,她心脏深处充盈无比,就仿佛,哪怕此时此刻脱下傍身的硬壳,也无所畏惧。
就像裕梦梁所言,她真的不再孤单了。
“对?了,那首《欢乐颂》,你们哪来的谱子?”
吹完了蜡烛,黎宝因还是跑去楼上换了件衣服,她回到客厅,和?大?家一起围炉玩国王游戏,想起刚刚演奏的音乐,于是随口问了一句。
坐在陆莲珠旁边的阿湘立刻举手报告说,“是良宸让我带来的!她说阿姐生日,听到一定会?喜欢的。”
黎宝因的确十分?惊喜,这?首歌是当年她跟良霄改编的,三人同住那段时间,良霄曾给她们唱过几次,她没?想到,良宸竟然到现在都还记得。
“还有这?里的布置,都是我的主意。”陆莲珠得意地邀功,然后瞥了眼冯轻漪,有点不情愿地挑了挑指尖,“她,勉勉强强算是帮忙弄了点材料。”
“陆莲珠!你也就会?动嘴皮子!”
冯轻漪立时就不愿意,高声讨伐道:“客厅里的装饰,大?半都是我跟林社长摆的,鲜花是程宗聿安排的,阿湘和?茅景申又是跑腿又是扮玩偶,你怎么好意思说全是你的功劳!”
陆莲珠抱着纸牌跑得远远的,她躲在林社长身后,探出半截脑袋,“你污蔑我,我明明还安排了乐队,酒水,还有舞会?呢!”
说起舞会?,陆莲珠想起冯轻漪四肢僵硬的样子,故意刺激她道:“上次排练,让你劈个?叉都哭天喊地的,你是不是不会?跳舞啊?待会?要是怕出洋相,本小?姐可以勉为其难教?教?你哦。”
眼看两个?人又要掐起来,林社长这?个?老好人,赶紧晃了晃手里的纸牌,叫停道:“轮到我做国王了,都赶紧坐好。”
陆莲珠和?冯轻漪这?才消停,林社长清了清嗓子,高声道:“看看谁是黑桃A?”
他回头看了眼窗户外面纷沓而?至的大?雪,灵机一动,点名指派道:“外面雪下得这?么大?,不如就由?黑桃A监督梅花Q,让梅花Q步行两百米,去捧一捧烊京城的雪回来。”
“咦,外面下雪了吗?”
“好主意啊!我还没?见过北方的雪呢。”
“到底谁是梅花皇后啊?”
茅景申双手捏着黑桃A,先站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