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就看到里德尔走在前面,埃弗里张口想喊住他,被亚德利一把捂住了嘴。
“他心情好像不太好,别打扰他。”亚德利拖着埃弗里放慢了脚步。
埃弗里无语,“至于吗?还能真的杀了你?”
两人拉拉扯扯走出男寝的门洞,刚好看到对面的帷幔下出现了最近处于话题中心的那个女生。
而紧跟着,女生的头还没转过来,他们就看到先出来的里德尔勾起唇角,对着女生的方向露出一个再温柔不过的表情。
“这就是你说的心情不好?”埃弗里用胳膊捅了捅亚德利。
亚德利垮下脸,“所以我说没人能猜到他的心思。”
看到抬起头的菲奥娜,里德尔晃了下神。
回档前和记忆里,菲奥娜最后的样子都是枯槁的,破败的,像秋天挂在枯枝上摇摇欲坠的最后一片落叶。
那副从里到外都在无声龟裂的样子并不好看,但唯独那双湛蓝的眼睛,无论什么时候看过来,都是那么的清醒透亮。
她看汤姆·里德尔和看现在的他,用的是同样的眼神吗?
里德尔试图通过对比来找出不同,而第一个浮现在他脑海里的,是她注视着魔杖里的魂器时的眼睛。
亮闪闪地发着光,欢欣而满足。
他知道怎么才能完成任务了。
答案闪现出来的速度快到让里德尔无法阻止,于是,他不得不清醒地面对这个他不想接受的事实。
只要他爱她。
只要他承认。
只要他在她面前低下头,像忠诚的、谦卑的、狂热的信徒一样宣誓自己的永不背叛,像濒死的病人渴望活命一样去祈求她的垂怜,她就会完全地爱他。
她不能容许他有一丝一毫的心不在焉,她只接受完全属于她的东西。
第70章 攻略第七十步 赌徒,戒赌吧
“西尔斯,如果你不想今晚留下来击打一千次鬼飞球的话,就不要搞些以为我看不到的小动作偷懒。”里德尔仰头看天,淡淡地说。
正在对着手哈气的高大男生身形一晃,难以置信地看了眼背对着他的里德尔,冲着旁边嘻嘻哈哈的队友做了个费解的表情。
“是我的错觉吗?他最近是不是越来越吓人了?”
队友深沉道:“相信我,恋爱中的人就没一个正常的,要么变成疯子,要么变成傻子,汤姆变成傻子有点难度,所以疯了也可以理解。”
“虽然你根本没有女朋友,但这话听起来很有道理。”
里德尔没管那些挤眉弄眼,他不再看天,转过脸望向城堡的图书馆的方向,等了一会,就看到那只预料中的纸鹤顶着风跌跌撞撞却又坚定地向他飞来。
伸手捏住纸鹤的翅膀,里德尔没有立刻打开,纸鹤温顺地伏在他的掌心里,脑袋催促般地撞了撞他的指腹。
纸鹤里写的内容他记得每一个字,再看一遍没什么意义。
他这么想着,却还是动作细致地把纸鹤展开铺平了。
“苍蝇座的恒星现在在什么位置?”
纤巧漂亮的意大利体对里德尔来说非常熟悉,或者说,印象深刻。
它们曾出现在菲奥娜唯一一次给他的圣诞礼物上,以及,两次都被他扔掉的诀别诗上。
你是我最后一次的求生战争。
我的名字对你有什么意义?就像用无人能懂的语言,在墓碑上刻下的花纹。
在写下这些文字的时候,菲奥娜应该就知道,它们的结局会和被她带走的记忆一样湮没无痕,但她还是写了下来。
这是她恋恋不舍的最后道别吗?还是一种匿名的心迹吐露?
都不是。
里德尔觉得那更像是他在屠杀后留下的黑魔标记既是得意地对作品标注署名,也是对傲罗的嚣张挑衅。
“里德尔先生,建议你有空去圣芒戈看一看,你的被迫害妄想症越来越严重了。”系统贴心地说。
里德尔不理它,把纸鹤收好,骑着扫帚飞往图书馆。
系统也不需要他回应,反正它的自言自语他总能听到。
“而且你变了,你一开始明明是‘看到了没,她爱我,我就知道没人能逃过我的魅力’,现在怎么变成‘我才不上当,她肯定不是因为爱我,你们都是想看我笑话’了?从自负到自卑看起来只需要六次回档。”
里德尔很沉得住气,还是不理它。
系统继续在那戳戳刺刺,“不就是让你爱个人嘛,何必那么大的反应?难道爱一个人会比死亡更可怕?”
扫帚悬停在了玻璃窗的不远处,蒙了一层水雾的窗后,清瘦的剪影如同一道沁入玻璃的中世纪彩绘,在漫长的历史中褪去了鲜艳的色彩,暗沉而古旧,却依然充满了让人凝目的艺术性。
但那其实只是一个简单的影子而已,所有的象征意义都是观赏者赋予的。
表情意味不明的观赏者久久地凝视着,在那道侧影因为翻页而从静止变为鲜活后,他淡淡地开口:“你既然对我的人生经历一清二楚,难道不应该知道,对我来说,爱与死亡就是同一单词的不同变形?”
“你可能有些误会,”系统说,“我对你其实并没有深入了解的兴趣。”
注意力似乎并不在系统身上,里德尔的情绪还是很平静,他看着窗户里的人拨弄了一下头发,他的想法在内心响起时,与其说是和系统交流,不如说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我的出生就是狂热而无望的爱的产物,没有人比我更知道爱的真面目一个女巫,爱上一个麻瓜,孤独地死在了孤儿院里。救世主的母亲本可以活下来的,但她用了爱的保护魔法,死了。邓布利多,最强大的白巫师,奉行着爱的理念,他也死了。斯内普,我的得力手下,他放弃了唾手可得的权势地位,为了一个不爱他的女人做间谍,当然,他死了还有谁?哦,贝拉,她爱我,她疯狂地爱我,她是为我而死这让我确实有一点遗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