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维尔问：“您已经确定我有神圣血脉吗？”

皇帝点头：“是的，一触碰到你的精神力，我就知道了，那是……与神同源的力量。只是不知道是谁家的。可千万不要是我家的啊，”皇帝嘿嘿笑着说，“我是家族里最小的孩子。如果你是我家里过去失落的雄虫蛋，那我岂不是要叫你爷爷。”

希维尔奇怪地问：“您家里也丢过雄虫蛋吗？”

“战乱嘛。”皇帝轻描淡写地说，“雄虫蛋这么珍贵，一打起来大家都担心会有损伤，藏来藏去的就藏丢了。你在联邦出生，说明你的家人很爱护你噢，为了保护你，把你藏了那么远。”

在星际联邦，虫族属于绝对的极少数族群，除了几位有名的虫族将领外，希维尔从没听说过哪里还有虫族。他问：“以前永恒星和联邦有很多联系吗？”

“以前很多的。有航路，有中转港口，还有移民星。”皇帝回答，“过去虫族每一次大分裂，就会有很多虫族移民联邦，我们还在联邦有大使馆。可他们都是很骄傲的军雌啊，一旦离开，就再也不会回头，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不开口求救，他们没有雄子的精神力抚慰，平均寿命大概只有二十年，就这么一批一批在异乡孤独地死去了。”

希维尔其实有点理解那些选择了联邦的虫族们。他在永恒星才待了几十天，可是已经感到快发疯了。与其毫无波澜，绝望平静地过一生，他也宁愿跑到联邦去，轰轰烈烈玩上二十年。他问：“现在呢？我们还有很多虫族在联邦吗？”

皇帝点头：“有哦，但是很多雌虫因为精神力暴动，无法承受星际迁跃，已经回不来了，就失去了联系。”

他们两个边走边聊，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圣殿山脚下。沿着陡峭的石坡向上，依稀能见到一条崎岖的小路。他们又爬了一段路，一块巨石拦住了去路。

“咦？奇怪。”皇帝摸索着石头，“这边明明有路的……我上次来，很轻松就走上去了。”

希维尔跳上巨石张望了一会儿：“好像是有一条小路，被石头挡住了。您在这里等一会儿吧，我先上去看看。”

他灵活地翻过巨石，抓着峭壁的突起攀上陡坡，消失在皇帝的视野里。但是很快他又翻了回来，高高地站在巨石上说：“我上去看过了，前面的路很难走。”

皇帝惊讶地问：“这么快你就上去了？”

希维尔半转过身，让皇帝看他身后背包里伸出的几根攀岩绳，说：“我有弹射座椅啊。”

他掏出一个简易的座椅，几下固定好攀岩绳，拍拍椅子笑眯眯地问：“要不要来坐我的弹射座椅？”

皇帝半信半疑地试着在座椅上坐了一下。可是他刚坐稳，希维尔就“咔”地扣紧了安全带，带着老人升上高空。

皇帝尖叫起来。

第77章神的糟糕模样颜

不过他才叫了几声，就发现弹射的速度并没有那么快，而且有希维尔在后面扶着，这个座椅还挺稳当的。

皇帝呵呵地笑起来，说：“还挺稳。”

希维尔说：“放心吧，我代表永恒星保护您，有我在，肯定不会让您摔到。”

其实他的衣服和背包里，装满了各种永恒星最新科技的辅助设备。和他在一起，皇帝不仅不会摔倒，连自身重力都减轻了，身周的环境也调节到了最适宜徒步的气候。

带他们弹射的这套升降装备，当然也不是希维尔随手安装的，而是整个永恒星的高科技巨头们连夜加班，专门为皇帝陛下定制的防护设备。希维尔之前拖着皇帝在山下磨磨蹭蹭了那么久，就是在等自动机器人把这套设备安装好。

不过皇帝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对他来说，他是以自己孱弱的身体，在希维尔雄子的陪伴下，认认真真走到神面前的为了帮助皇帝完成这项愿望，虫族们尽了最大的努力。

不过自从他们进到圣殿山里，耳机里的通讯信号就断了，这点让希维尔有点担心。

他带着皇帝越过陡坡，到平缓的山路上走一段，再坐一段弹射座椅，很快就抵达山顶，见到了传说中的圣殿。

出乎意料，圣殿听起来虽然挺神圣的，但实际上只是一个挺小挺破的石头房子，一边贴着崖壁，一边面对着广袤的荒原。

希维尔被震撼到了。

让他震动的不是简陋的圣殿，而是山顶这一小片平地上，摆满了雄虫洁白的骸骨。千万年的时光中这些骸骨大部分已经风化成尘，但是少部分还保持着生前的姿势，他们都是趴伏在地上，双手紧握，对着圣殿祷告。

夕阳斜照，在辽阔荒原的弧形地平线上投下了万道金光，映照着山顶的皑皑白骨，和掩埋着旧日时光的黄色沙尘。

希维尔并不信神。但是当他看到这么多虫族前仆后继地把自己的生命摆在神的祭台上，心中还是升起了一种肃穆的悲壮感。他低声问：“所有的雄虫，临死前都会回到这里吗？”

皇帝回答：“是的。在生命即将终结的时候，雄子就会听到神的召唤。一种……很模糊，但是又很确定的感觉，让你知道该回家了。不过现在这个传统早已经断绝了，还是死在床上比较舒服，至于神的召唤，就当听不见喽。”

老人说着，毫不在意地从骸骨中穿过。他们一直走到圣殿门前，皇帝停下脚步，说：“你不可以进去噢。只有验证过神圣血脉的虫族，才可以进入圣殿。但是你要仔细看验证的步骤，我只能演示一次。”

希维尔答应了。

皇帝先跪在圣殿门口，虔诚而庄严地祷告，然后推开了圣殿的门。

夕阳直射，照得小屋子里明亮通透。希维尔站在门口探进脑袋，才发现这个圣殿里其实没有墙，而是把一部分崖壁笼罩进屋子里，崖壁上都是石刻的雕塑。

皇帝再次跪下，对希维尔说：“进入神殿后的第一件事，要先跪地祷告，告诉神你听从召唤来了。”

希维尔不可置信地望着雕塑。

“这……就是神吗？”他问。

“是。”皇帝严肃地回答他。

希维尔沉默了。

神看起来真的非常巍峨高大。可如果这个栩栩如生的石雕真的准确反应了神的模样了的话，无论是那粗壮蜷曲的腕足，还是上面狰狞的青筋血管，和一个一个大小不一的吸盘，以及那些，纠缠在一起的，细长弯曲的触须……无论怎么看，这位神都非常像一只触手怪啊！

还是那种，完全配合了身体器官设计的，只会出现在糟糕小黄文里的触手怪形象……这真的是虫族之神吗？这有点太糟糕了吧！

希维尔忍不住小心翼翼地说：“呃……您觉不觉得，这位神……”

皇帝闭目祷告，冷冷说：“闭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准说出来！”

希维尔连忙闭上嘴。

第78章虫族誓言颜

皇帝祷告完毕，弯身从祭桌下掏出一块绒布，小心翼翼地擦拭着神像：“以后你每次来，都要这样做。要先清理干净积灰，把所有角落都打扫一遍。”

“然后你就把手放在这里，唤醒母神。”

“感到有回应之后，就把储藏验证者血液和精神力的能量球放在母神的手里，呃，你想叫吸盘也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