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显得十分震惊：“你不同意？噢，你当然可以拒绝，当然可以，没问题，这是你的自由。”

他答应得太痛快了，反而让希维尔怔了怔，追问道：“我以为，我没有拒绝这个选项。”

“噢不不不不。”老人使劲摇着头，“你当然可以拒绝，所有让你不舒服的事情，尽情拒绝掉。我只是我只是有点意外，没有雄虫拒绝过基因授权，毕竟基因这个东西，对种族来说非常重要，对个人来说，就很，嗯，掉落的毛发啊唾液啊皮屑啊，到处都是，很多很多。”

“身体，真奇妙啊。”皇帝突然露出了魂飞天外的神情，喃喃自语，“生殖细胞也一样……雌虫们，竭尽全力愿意付出一切代价，只为获得一颗你的精子，可是对你来说，嗯我看了好几遍，你只射了一次，就把那只雌虫灌满了，嗯，很多很多，流出来。”

希维尔狼狈地打断了皇帝的遐想：“陛下！”

老人回过神来：“噢，我是说，对种族很重要很珍贵的东西，对个人而言，可能就不那么重要，你射一次，就可以生一个星球的孩子了……”

希维尔有点被吓到了。他知道现在虫族的繁育都是使用精子库的生殖细胞，忙问：“我的精子也会开放给公众自主生育吗？生几百个那种？”

皇帝摇头：“当然不会，那会引起很多，嗯，伦理问题。你死后两百年，才会开放给后代繁育，每年的用量也都有定数。唉，其实每年的授精申请都很少，越来越少了，大家都不想生，活着太辛苦，太辛苦了。”

他安慰地拍拍雅各，一边说：“都已经这么辛苦了，就不要为难自己，身为雄子，确实会承担一些责任，但都不是强制的，不喜欢就拒绝掉好了，像雅各就不接抚慰任务，他只见自己喜欢的雌虫，没有关系，要快乐的活着。”

希维尔知道基因授权只是个开始，他在永恒星受到的所有优待后面，一定都标注了昂贵的价码。

他既不想受优待，更不想付价钱。可是看着雅各无敌可怜的含泪猫猫眼，他还是败下阵来，答应了基因授权。

第38章雄虫的蛋颜

雅各高兴得手舞足蹈，大声欢呼，结果不知道怎么又引发了皇帝剧烈的咳嗽和抽搐，一时连气都喘不上来。

希维尔慌了。他急忙去抚老人的后背，却再次被雅各拦住。眼泪汪汪的小少年摇着头，轻声说：“陛下，不喜欢。不要管。要像健康人一样对待他。假装。他喜欢当健康的皇帝。”

希维尔有点动容，就和雅各一起，安静地等待皇帝缓过来。

在一阵痛苦的咳嗽后，老人终于能说话了，他抹了抹脸，茫然地问：“我们刚才说什么来着？”

希维尔先问：“我的基因，也可以治好您的病吗？”

“啊可以的。”皇帝点头，“一点点，能让我发作得不那么厉害。你答应基因授权，我也很高兴，但首先，还是要你自己高兴。”

希维尔真诚地说：“我希望您能恢复健康。”

“没有人能一辈子健康。”皇帝微笑着说，“我拥有过，就很好。”

他转头揉了揉雅各的脑袋，“雅各今天回去吧，我们要上课喽。”

雅各懂事地点头，凑上前贴了贴皇帝的脸，又小声对希维尔说：“谢谢。以后我的奶，都给你。”

希维尔连忙拒绝：“不用了，我不……”

“收下吧。”皇帝打断了他的拒绝，“那是这孩子能拿出来的，最贵重的东西了。很有用的。”

希维尔只得接受了雅各的好意。

雅各走后，书房里回归一片寂静。老人弯腰捡起被雅各扔到地上的书本和坐垫，把他们重新一一摆放整齐，一边和希维尔闲聊：“你是那种，容易害羞的性格吧？嗯？”

希维尔平生第一次被人用害羞来形容，简直不知道怎么回答才好，很犹豫地说：“不算太……害羞。”

“不害羞，怎么不放出尾钩？”老人肆无忌惮地说，“放出来，放出来嘛，让我看看。”

希维尔迎着老人兴致勃勃的目光，尴尬得头皮发麻，慢腾腾甩出了尾钩。结果却又引起了老人一阵激烈的咳嗽。

“哇，亲眼见到更刺激啊。”皇帝平复着咳嗽，把希维尔的尾钩握在手里又捏又揉，“真是一个好孩子，又粗又黑又硬。噢尾针也很尖利，我教你一个窍门，能让那些雌虫爽上天。”

希维尔不动声色地悄悄把尾钩往回缩。

“这不是很害羞么？”皇帝爽朗地大笑，拍了拍希维尔肩膀：“不喜欢这里，那我们去卧室，小崽崽也要隐私啊。”

希维尔莫名地感到自己被皇帝调戏了。他局促又羞窘地跟着皇帝进到了卧房。这里是一个帷幔半垂的幽暗起居室，地上铺着厚厚的地毯，周围全是软榻和毛绒毯子。最让希维尔惊讶的，是各种摆放在软榻间，毯子里，滚在地毯上的蛋。它们全都呈现一种乳白色，上面有着淡淡的褐色花纹。

“坐吧。不要压到蛋。”皇帝和蔼地说。他自己找了个软榻坐下，顺便捧了个蛋在怀里。

希维尔小心翼翼把几个蛋挪到一旁，在旁边坐了下来。

“这是……雄虫蛋吗？”希维尔问。

“是噢。你也可以抱一抱。”皇帝爱惜地把一个虫蛋放到希维尔怀里，“你的精神力比我强得多，对他们有好处。”

第39章懒蛋们颜

希维尔端详着这枚虫蛋。从大小来看，确实可以容纳一个婴儿蜷缩在里面，就像母亲的子宫。虫蛋的外壳光滑又坚硬，希维尔捧着对光看了看，什么都没看到。

“他们多久能孵化？”希维尔问。

“只要开始孵育，平均六个月虫崽就可以出世了噢。但是现在还没有开始，只是在我这里放着。”皇帝笑眯眯地回答。

希维尔有些迷惑，问：“既然我们还有这么多雄虫蛋，为什么说雄性已经灭绝了呢？”

“这些还不算雄虫蛋。”皇帝回答，“虫族的性别划分是一种环境－性别决定模式，这些蛋刚抱过来的时候，都是没有虫纹的雌性，只有得到雄虫充沛的精神力灌注，虫纹才会慢慢浮现，等虫纹变成深褐色，代表幼崽分化成了雄性。他们需要很多很多的爱和很多很多的精神力，才能健康出生。”

他一边说，一边不停地抚摸着怀里的蛋。希维尔隐隐感觉到了一丝精神力浮动，知道皇帝陛下正用精神力触碰着虫蛋，就问：“像您这样灌注，要多久才能变成雄虫呢？”

“不知道啊。”皇帝依旧和蔼地微笑着，“他们浮现出雄虫纹之后，就再也没有变化了，可能是我的精神力不够强吧。”

希维尔摸了摸怀里的蛋：“需要很多精神力吗？”

他调动一丝精神力探了探，可是刚碰到蛋壳就感觉被阻隔了。

“一枚虫蛋只能接受一个雄虫的精神力，这些孩子已经开始挑食了，只能接受我的。”皇帝解释，“而且一旦开始，就不能中断，一旦离他们太远，失去精神联系，他们会夭折的。”

精神力和体力一样，使用过多会疲累会枯竭，长期保持精神连接也非常耗力，希维尔十分意外，追问：“要持续不断地灌注吗？那可太难了。”

皇帝呵呵地笑着：“那倒不用，只是尽量多吧，还有，不能离宝宝们太远，要让他们时刻感受到雄父的存在。毕竟在过去，怀了虫蛋的雌虫就是要时刻不离雄虫身边，才能生下雄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