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他都顾不上了,跌跌撞撞地冲到外面的客户厅,抢了一台客户计算机打开一个账户,顿时眼睛都傻了,里面一手玉米的合约都没有,唯有爆了仓留下来的那点可怜的资金。

路小平连连摇头嘴里念着:不可能,不可能!

他又慌慌张张回了自己的座位,来来去去看自己的盘,道:怎么会这样呢!

旁边的沈至勤走了过来,看了他一眼,用脚把一个线头拨弄了一下,路小平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脚下有一根拔了的网线头,他忽然明白自己被人耍了。

他由始至终都没有替贝律清操纵过什么账户,他甚至没有真正地玩过期货,他一直在干的原来不过是在玩模拟游戏。

沈至勤面无表情的揭露了真相就拿起自己的手机走了,也没跟路涛打招呼就走了。

路小平突然起来冲到路涛的办公室里,用一种死不瞑目的表情问道:为,为什么要跟贝律清合伙算计李文西,李文西不是咱们最大的客户之一吗?

路涛笑了笑,拿起水壶给他的人参树浇了浇点水,好脾气地解释道:这个市场就是这样,进来的都是鱼,有时大鱼吃小鱼,有时小鱼也吃大鱼,有人亏了才能有人赚了。他转过脸来挺和气地笑道:鱼养肥了就是为了吃的。

然后他便神态自若地拿着公文包走了,唯有路小平好像瘫了一般倒在地上,顶上的灯没关但他已经觉得眼前一片漆黑。

PS:下次更应该是周日吧

正文

晚上,路家贝家又坐到了一块儿。

路爸气势汹汹的,路妈低头抹着眼泪,贝律心坐在椅子上喘着气,贝沫沙把眼镜摘下来揉着自己的眉心,路小凡低着头充当罪人,贝律清低头看着菜单。

路爸一拍桌子打破了沉默,道:亲家,你无论如何要给一句话,我们小凡是一个乡下来的孩子什么也不懂的,你们家的孩子就带着他做这种肮脏下流的事情,嗯?

这样的架显然已经吵了一整天了,贝沫沙都有一点有气无力了,道:什么叫作我们家孩子带着你们家小凡做肮脏的事情?你哪只眼睛看着是我们家的孩子主动的,嗯?在我们看来,倒反而是你们家的孩子更主动的一点啊!平时就喜欢粘着律清,这谁不知道?

路爸吼道:我们家小凡胆子小得连只蚂蚁都不如,他能带得坏你儿子?你别在这里睁眼说瞎话,不说别的,你自己的女儿没嫁人就大了肚子,你儿子能好到哪里去!

贝沫沙戴上金丝眼镜,道:路振兴,你做人要讲道理,律心碍着你们什么事了,现在是你儿子对不起我们律心,你还倒打一扒!再说了有你公公这么说自己的儿媳妇的吗,你没念过书,也没教养!

路爸红着眼道:呸,你才没教养,我看你就是个老流氓!上梁不正下梁歪!

贝沫沙都还来得及还嘴呢,贝律心飞起面前的茶壶就冲路爸砸过去,大声道:你这个厚脸皮的老流氓,叫你骂我爸!

路爸农活做得多,身手还算敏捷,头一歪,那茶壶就飞到了后面,飞溅过来的磁碎片子划在皮肤上很是划了路爸几道杠子。

路爸眼见着自己家的儿子叫人家的儿子操了,占着天大的理,人家居然还敢用壶砸他都气红了眼。

眼看着一场大仗就要到来,贝律清突然把菜单一合,冷冷地道:那你想怎么样呢?

怎么样?路爸倒是愣住了,他其实是不惯拿主意的,以前是路妈帮着拿,之后是路小平,现在路妈垮了,路小平又不在,他一时倒也拿不出什么好的意见,语塞了一会儿,抓住了本能的东西,咬牙道:要你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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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律清又看了一眼低头的路小凡,露齿一笑道:那你想让赔多少呢?

多少?路爸慌忙去看路妈。

路妈突然捂着眼嚎啕大哭,路小凡这一次倒是抬了一下头,但迅速又低下头去了。满屋子倒是消停了,唯有路妈的抽泣之声。

路妈这会儿还没哭完呢,那头突然听到门外的服务生喊道:先生,先生请你不要闯进去。

那个服务生刚说完,门砰的一声被人给推开了,只见路小平醉熏熏地:贝律清,你为什么要耍我?!你为什么要害得我们路家村家家户户的倾家荡产?!

他这么一吼,路爸的眼睛都瞪大了,路妈也忘了哭泣,路小凡的头也抬起来了。

贝律清头也不转,只是挺淡地道:我让你私设账户跟着我给你的消息炒期货了么?我让你把我的消息私底下卖给别人了么?假如你老老实实的,其实我一点儿也不介意每个月付一万块钱给你玩游戏!害得你们路家村倾家荡产,一无所有的人不是别人,是你路小平!

路爸是惊地整个人坐在凳子上不会动弹了,路妈撑着桌子站起来,道:小平……你是不是把那十万块都给搞没了……

路小平哆哆嗦嗦地道:还有,还有一点……

路妈站了起来,接近路小平看着他的脸追问:一点是多少……

几千块钱……路小平全身一软,坐倒在地,抱着路妈的腿道:路妈,这一次你无论如何要救我……

路妈只觉得眼睛一阵发黑,路家的人好像瞬时觉得天翻过来了一样,他们把自己的一儿子卖了才换来了二千块,却陡然间欠下了十万块的巨债。

所有的人都脸露死灰之色,贝律心一副解恨的样子,嘴里一直骂着该,贝沫沙连连摇头,路爸喃喃地道:都没了,都没了……

贝律清在一边打开了红酒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然后从怀里掏出一个皮夹子,从里面抽出一张支票,道:不是要赔么,十万块够不够!

他说着将那张支票从台面上递过去,一路划到路爸的面前,路小凡看着那只手,白皙修长,透着一种淡定跟雍容,配支票真的蛮配的,因为支票通常金额都比较大,所以支票也一直很淡定很雍容。

路爸看着那张支票手都颤了,贝律清道:这十万块就买路小凡了,希望以后你们能跟他一刀两断,以后路小凡是路小凡,但却不再是你们路家的路小凡,同意就拿了?

贝沫沙似乎也觉得过份,不禁出口道:律清,你这么做……好像不太好,你跟小凡本身就是错误的,这不是拿钱就可以买断的。

贝律清淡淡地道:只要路家的人你情我愿就行!

路爸想起那些乡亲,想起刘老太,那些人的钱他是不敢欠的,因为失去那些钱等于是要了这些人的命,有多少人会为这张薄薄的纸而寻死觅活,又会有多少人会真的没命,他根本不敢去尝试。

十万块卖儿子,大约是一个非常不错的价钱了,更何况这个儿子是已经卖掉的呢。

路爸的肩膀刚刚一动,路妈就厉声道:路振兴,你要是敢收下这支票,从今以后我就再也不进你们路家的门!

路小平本来听见贝律清肯出这十万块,还算松了一口气,但又听路妈说不收,连忙跪行了两步:路妈,路妈,我知道错了,你救我,你救我!

路妈含着泪水看着自己这个长子,因为他从小显得机灵,功课好便一直把他当作希望来培养,锅里有一口肉汤都要先供给这个希望,但好肥却长出了一个歪苗子,也许她从开始就哪里做错了。

路妈颤声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谁点的豆谁收成。你做错了事情,为什么要让弟弟小凡替你扛,这一次路妈救不了你了,我还不了十万块,所以只好把你这条命拿回去还给大家!

路小平听了死死地抱住路妈的腿,哭得歇斯底里的,路爸也不禁颤声道:路妈,不提刘老太的那五万块钱,就单说这十万块里头有一万块是二妹的,你也知道二妹守寡的,在那几亩薄地上省下这么一点钱,就是为了供孩子读书用的,你不还他的钱,难道要她的命吗?还有路三的二万块,那是路三叫人撞了人家赔的医药费,他腿脚不利索了没了这笔钱那这日子还怎么过?他们要咱们娃的命有什么用?再说了,这本来就是他们欠我们的,我们一个好好的娃叫他们糟蹋了,他们不该赔?

路小平拚命地摇晃着路妈的腿,路妈似乎也有一点被现实所动摇了,想要挺着胸膛做人,有的时候不光光有骨气就行的,那还得要有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