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地听见门锁链条的声音响了,他猛地睁开眼睛,死死盯着那里。
有人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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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大船已经彻底行出了淮阳,船工将甲板打扫干净,并默默地修理前一晚被破坏的地方,一切都有条不紊。
前舱最宽的房间里,青铜香炉摆放在中间冒着袅袅白烟,散发着沉木香气,月白锦服的翩然青年盘腿坐在榻上,闭目养神。
直到一名精瘦的老者弓背推门而入,他才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七叔,审出来了吗?”
“王爷,不出所料,那些贼人是西陵杰撺掇来的,不过最近官府打击这些流寇十分厉害,西陵杰通过认识的商人牵线,承诺给他们地契银两,才说动这些人冒险,为了确保任务完成,他还雇佣了几个身手不俗的杀手混入其中,目的,就是您的性命。”七叔躬了躬身说道。
“这几个人看管好了,回去以后我连同收集到的证据一并交给皇兄。”靳璟抿了口茶,接着道,“这次多亏了齐瑞,否则我们很难这么顺利逃出来。”
“没错,齐大人深明大义,有勇有谋,可堪大用……”七叔欲言又止,“这次您原本跟西陵杰谈得好好的,不知道是哪里出了纰漏?”
“他在淮阳手眼通天,齐瑞作为巡抚河修也好、推行退田令也好,都处处受他掣肘,何况是我……”靳璟回忆起那天晚上的事情,又想到被他关着的萧漠,长睫垂敛,放下了茶盏,“对了,上次让你帮我查的那个侍卫池萧,我亲自审问出来了,他是太后派来的探子。”
“公子已经来信说找到了化解寒毒的方法,那为何不……”七叔刚想说杀了他,见靳面色不愉又转而叹道,“王爷想要什么样的人不行,为何留一个危险因素在身边?我早就看出他心怀不轨,不如彻底废了他再……”
“不行。”靳璟摇摇头,“我要留着他。”
七叔无奈地看着自己的小主子,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可是靳璟终究还是太感情用事了。
在虎威山上,鸿州回去青岩教总舵跟他们分道扬镳,专门留了一封信给靳璟,靳璟却急匆匆地拿着信让他逐一排查所有人,发现只少了两名侍卫秦霄和池萧。
他们之中有一个是男子坤洚,隐瞒身份混到队伍里不知道有什么目的,但是靳璟却说他已经意外标记了此人,便不能放任他消失。
“男子坤洚生来卑贱,何况是这种来历不明的”。
标记了算什么,就算怀孕了都不必顾忌,小主子有时候实在太轴了。
不过,此人的真实背景只能等回昕风楼才能着手调查 ,所以现在靳璟提出来他还想再劝一劝。
“七叔,你放心,我不会让他对我有威胁。我已经把他关起来了,只是他还不肯毫无保留什么都告诉我,没有彻底归附于我,你有没有什么方法?”靳璟问道。
七叔在原本就是太后派来的人,现在已经完全听命于靳璟,为他出谋划策,他本人武艺高强,同时以前常年在宫中服侍太后,什么闻所未闻的手段都信手拈来。
在他看来,萧漠作为一个男子坤洚,有的是驯服的方法,靳璟还是太心慈手软了,他摸了摸自己光滑的下巴,“王爷,其实方法很简单。”
51一边踩住下面一边强迫口j(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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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漠一双厉眸紧紧地盯着门缝,勉强用一只胳膊扶着站起身来蹲在角落,浑身肌肉紧绷。
他现在的模样,太狼狈了,不应该被任何人看到。
来人带着托盘,上面放着一套新的衣物,手里拿着白色的包裹,散发着食物的青香。
“于子恒?”萧漠眯着眼睛,鼻尖因为紧张而渗出了汗珠。
于子恒看了萧漠一眼,就转身快速地关上门,等到四周重新归于黑暗,才缓缓回转身体,“是我,王爷嘱咐我亲自看管你。”
这里的空间十分狭窄,萧漠就在他半步之遥的地方,即使弓着背蹲在地上,也能看到凸出的背脊骨大片暧昧的污迹。
他将东西缓缓放在地上,又迅速站起来,当萧漠不小心碰到他的下摆时,他烫着似的跳开半步,背身负手不自在道,“你放心,目前只有王爷和我知道你是太后派来的探子,我跟其他人说你受伤了,在闭关疗伤。”
他对萧漠感觉十分复杂,他曾经很欣赏他,认为他忠厚勇敢,能够委以重任,谁知郭政那封卷轴让他知道对方竟是个奸滑的探子!
昨晚出事的时候,他又眼睁睁看到靳璟被萧漠带走,害怕萧漠对靳璟不利,差点吓出毛病。
但最令他难以想象的还是萧漠最后居然会跟靳璟做那等龌蹉事……
有点骨气的,当选择沉海。
看他这个样子,他也息了杀他以儆效尤的心思,反而多了几分微妙的鄙夷。
“我有什么需要就用暗卫营的哨声叫我,我就在附近。”于子恒眉头皱得厉害,声音也十分冷漠不耐。
萧漠再迟钝也听出对方的情绪了,他恹恹地垂着头,扯开衣服裹在身上,还是觉得冷,“好。”
“这里的味道太难闻了,我先出去了。”于子恒始终没有去看萧漠,不等他回答,就迅速推门而出。
脚步快得几乎用上了轻功。
他是和元,自然闻不到信引的味道,但是船舱经年的霉味混着若有若无的?情欲味道,足以令他作呕。
萧漠将黑色的侍卫服用单手慢慢套好一半,啃一口冰冷的馒头,咽一口咸菜,再喝一口碗里的冷水,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僵直。
看来,就算靳璟这次放他一马,以后他在暗卫营业也很难以自处了。
还有没有什么方法……能够破解如今的局面?
萧漠想破了脑袋,也没有头绪,反而让自己头昏脑胀,身体也得不到歇息和恢复,傍晚之后,他好不容易成功闭上眼睛小憩,推门的声音又让他警觉了起来。
随着夜风进来的,是熟悉的佛手柑淡淡的清香,手里捧着一盏灯油,照亮了这方角落,白色的皂靴轻踏而来,踢了下萧漠的肩膀,“起来。”
他胳膊还被绑着,长时间的血液倒流手腕上已经让上面出现淤青,根本就无法站起来,只能蹲着,或者跪着。
他缓慢地动了动僵硬的四肢,看着靳璟居高临下的小巧下颌,选择单膝跪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