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你享受的是路路对你的“重视”。
你不愿当最边缘的那个,你想当最中心的那个。
可是啊,你不过是沧海一粟,路路的“信徒”可太多了,哪里想得到你啊......你瞧他左手给边颐打了电话,右手又在手机上发什么信,当然不是给边颐了,边颐要开车呢,那是给谁?给谁啊,几个月没见,他又有新欢了。
“你别打电话......别叫医生......等边颐来就好了,等边颐......”
陈远路放下手机,按黑了一串明显是短信来回的显示屏,呼吸、呼吸、调整、调整......
乳房胀痛,在胸罩里闷热的又痒又疼,好重,好想把胸放在桌上垫着,而不是沉甸甸的下坠,反胃恶心、虚汗头晕,小腹一抽一抽,蹆间湿滑一片。
呼......呼......脚步声、慢慢向自己靠近。
都说了离他远点,非要来、非要来!
说好了可以惩罚你,你说你什么都听我的,是你说的!
谢俸、谢俸、王八蛋!我就是老眼昏花,看的最错就是你!
身体被抱住了,属于谢俸的幽然清淡的调香味儿钻入鼻尖,令陈远路的胃酸又一次波动。
“我叫过医生了,路路,发了定位,电话通了又挂了,医生会立刻赶过来,不能耽误你的身体,你不能怪我不听话。”
谢俸就跪在陈远路的背后环着他,头靠在他的背上眯着眼,把被扇的那一面脸磨蹭在上面,又疼又幸福。
“看看是边颐来的快还是我的医生......等你好一些我把他的罪状都说给你听,还有我的‘罪状’,你觉得我有罪,我就有罪,好不好呀路路,别枪毙我......”
枪毙?我哪有这本事,你又说自己有罪又不让我毙了你,你想干嘛?谢俸,你在撒娇吗你在装可怜吗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句“他姓朱”就想撇清了。
陈远路原本还在犹豫,但现在决定了,谢俸的“疯劲”还在呐,一巴掌没扇够,二巴掌他也下不去手了。
谢俸是那样的想念他、依恋他、渴望他,头一次如此外露的表达情感.......陈远路都感受到了。
是的,他竟然都能感受到。
年轻的双性人缺乏社会阅历,也鲜少吃苦,受到的教育多是如何伺候男人,当贤妻良母,而他反过来在过,拥有了社会阅历又吃过苦,享有了四十年的正常人生再来做双性,会共情、会感知、会代入、会换位、会去包容妥协,会把年轻人看重的小情小爱淡化了。
对他来说,家庭到最后都是亲情,爱是裹在里头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不需要仪式化,也谈不上多重要。
在林心切断他们父子缘的第九十来天,陈远路在此刻,在背心传来“罪人”的温度,因疼痛分外灵敏的感情器官与神经末梢告诉他,比起父爱和养育之情,林心现在有更重要的东西去争取。
那是一瞬的释然,又或者是他也进入到了“疯子”的状态。
黑掉的手机里藏着小小的机缘巧合,彼时疼痛难忍,担惊受怕,无法与谢俸沟通又无法原地消失之时,刚刚挂掉边颐的电话的他看到了新来的图片信息。
和之前他发的天空如出一辙,只不过是夜幕挂上圆月。
【比起白日,我更倾慕于夜色,十五将至,今夜圆月已成,赠予先生共赏。】
【谭园随心所感,不求回应,先生亦是。】
是随心,没有正式的行文,仿佛就是看到什么好东西随手一拍......
.......比起身后人模人样的疯子,远在深宫的病人正常的让陈远路想流泪。
这是谁也预想不到的突如其来的慰藉,像在混沌中被点了一下,灵台顿然清明。
他没有意识到潜藏在“谦卑孤寂”之下的傲慢,月乃天上物,何敢赠之?但那都是元檀修饰过的辞藻了,真要他按本意来写,那便是要“赐”下去。
赐予陈远路郦宫东台莲花池上圆月一轮,冬日无莲,月照枯池,可悲极了。
就像老师您一样。
【怎么让疯子不疯?】
可没想到的是,刚想要下人把自己推进屋,手机便有了回复。
元檀失笑,可真有意思,恭恭敬敬的跟你说话你不睬,送你张照片你倒来劲了,可巧,宫里疯子多的是,这题简单的很。
【你比他更疯。】
信件发送,那边趴桌喘息的陈远路收到了灵台上空混沌中的佛手指引出的唯一道路。
现在就是审判的时候了,这是给谢俸的惩罚,惩罚他利用了自己之前珍惜了十八年的宝贝,嗯,之前的事算清,之后的事再议,他只要不再碰朱林心,那什么金缕衣银缕衣金莲银莲花花草草.......那都是他的自由。
可谢俸最怕的就是这份自由,他想要陈远路束缚他、禁锢他、占有他,不是吗?
是的呀,陈远路这会都明白了,他没有太过于上心的“爱”原来在他们心里是那么珍贵的存在,可以为之做出常人无法理解的事。
可是爱这种纯粹的东西,他也没有轰轰烈烈的体验过......
他也是个新手啊!
“谢俸,不能看医生的......”陈远路从桌上直起身,双手下垂,握住了谢俸小心环在他腰上的双手,男人浑身一震,立马反手就要牵他,陈远路随他牵了,牵好后便领着他探入大衣深处,撩开了毛衣、内衣......那大手不再是温凉,烫的吓人,湿黏抖动,他以为要干什么?
陈远路想,把你的脑中淫乱色情的东西都忘掉,你接下来要碰触的是全世界最为纯洁干净的小宝贝。
他把谢俸牵到了肚皮上,手掌在那大手里翻了个身,挠了挠掌心,要他自己贴上去。
“摸一摸,谢俸,摸摸它。”
陈远路低下头,看自己的手慢慢从谢俸掌心抽出,看那双不知何时多了些许茧子的但依然公子哥味儿十足的手掌贴上了他微微隆起的肚皮。
后背的头颅移开了,伴随着抽气与不可置信,谢俸侧身,甚至于跪走了两步来到陈远路的腿侧,他要看清他摸到的到底是什么!
肉色的肚皮,撑起来了,围绕着肚脐有隐约的纹路,那叫什么纹,生理课学过的知识......和肥胖纹有所区别的,专属于孕妇的......妊娠纹。
是不是?淡淡的烙在上面,还有肚皮上浅浅的血管都能看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