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1 / 1)

“老婆,你好久没回家,我很想你”,梁岸渐渐地走进稍辞,“你最近都去哪了?”

胡须杂生,不修边幅,神色委顿,眼下依稀可见黑眼圈,看得出这人过得并不好在这几天里。稍辞抱起手臂,瘪了瘪嘴,“梁岸,我们找个时间去离婚吧。这样拖着没意思,我很忙的,没时间跟你周旋。”

“老婆,我不离婚”,梁岸想要拉住稍辞的手,却被眼神警告了。他双手交合搓了下,不敢试图去越界,“你跟我回家吧。”

稍辞无语,不禁地翻了个眼白,转而回到办公桌处,拿出那份离婚协议书。他把它狠甩在桌面,“过来把它签了,然后回去搬出我家。”

“老婆……”

“打住,每次听你叫这个称呼,怪变扭的”,稍辞铁了心要离婚的,见人磨蹭,就忍不住刺了几句。

梁岸低着头,依旧一副根本是不打算签的样子,他压着怒气,继续道,“哦,对了。你先不要跟我爷爷说我们离婚的事,毕竟他现在的身体经不住刺激。”

“只要你答应了,我就会给你一笔钱,让你每天都不用风吹雨打的。你那点工资怎么够养活我呢?真是异想天开,还不如我倒贴给你钱。”

“怎么样?要时间考虑吗?”

前面皆是稍辞说的。

梁岸一言不发,全听完了。他的目光紧紧地盯着‘离婚协议书’的几个黑体字,表面呆木,实则心绪翻涌不断。

体内的心脏似被某只手给紧紧捏住,使得他几乎被痛死。

他知道今日如果签字了,那么以后就别想和这个人有任何关系了。

梁岸不甘心,为什么自己总是被讨厌的那个?

为什么自己永远是被抛弃的那个?

第二十六章 二月,离别与追寻

时间似乎静默了几秒……

“别不出声。我还有其他事情要去做,并没有多余的时间陪你考虑”,稍辞不耐地催促。

“小辞,我不想签”,梁岸对视上稍辞的眼睛,不饶地道尽心中话。

“我们婚前合同明确写着,一方想要离婚就必须离的”, 稍辞坐回办公椅上,手指一下又一下地按着鼻梁,“梁岸,你这样的纠缠,真的让我很烦。还请你现在立即、马上从我眼前离开!”

“小辞,我不烦你”,梁岸不安地舔了舔嘴唇,“让我待在这里,好好看看你。我好久都没见到你了,我很……想你。”

稍辞真的被气坏了,这人真的榆木脑袋,渐渐地心中的怒气拔高,把剩余的点点耐心给隐没了,“我不想讲废话。三天后,我们民政局见!麻烦你离开!现在!立即!”

“……”,梁岸仍然站着不动,神情夹着几许痛苦。

稍辞无法,打了通电话给安保处。

几分钟后,安保人员敲门进来了。

最终,他把人给‘请’了下去。

人走后,办公室徒然安静。稍辞往椅背靠去,在闭上眼睛那瞬间,一颗晶莹的泪珠适时滑落,消失于发丝之间。他抬起右臂盖住眼眸,不一会儿细细碎碎的哭声渐渐地泄出。

三天后,阳光明媚,暂驱寒意。

这是稍辞第二次来民政局。他一如当初那样,早早地来到了现场,此时的脑子里在反复地回忆登记结婚时的场景。

他那时并不开心,冷着脸签字、拍婚纱照,一副被欠了钱的样子。那人有所察觉后,持续在逗哄着他。最终,他露出了点点的微笑。

那点点的微笑足以让那男人开心地列出八颗牙齿了。

想来,从那时候起,他大概并没有那么厌恶这个人了。

稍辞五指微微握住,迎着光再次对上那高大个儿,“你来了。”

梁岸点头,深深地看着眼前人,想上前的脚倏尔一停,调转了方向,不再为人停留,径直走进了民政局的大门。

见人不复之前的态度,只留下个后脑勺给自己,稍辞神色呆愣了几秒。他眼尾耷拉,心生委屈,回神后才跟了上去。

离婚程序并不复杂,很快他们就出来了。

不同的时间节点,同样的位置,此时正站着同样的两人。他们互相对视着,谁也没有打破这一刻的寂静。最终,稍辞犹豫了片刻,“你、你什么时候搬出我家?”

稍辞这几天都没有回他俩共同住的地方,不知道梁岸的最近情况。他预料着对面的人肯定不舍得那么快就走的,却没曾想男人早已搬出去了。

听到回答后,他茫然若迷地看着梁岸,“那、那就好,你……”现在要去哪?有地方住吗?后面的还未讲完,他就被打断了。

“小辞,以后好好照顾自己,我先走了”,梁岸忍着不去触碰眼前的人,舔了舔略干的嘴唇,而后假装镇定地说道。

稍辞心中的委屈随着梁岸那冷漠的态度逐渐扩大了,“你快点走吧,我现在一刻都不想见到你。”

梁岸点头,离开对稍辞才是最好的祝愿。他这几天想了很多,确实不应该继续纠缠,稍辞还年轻,以后肯定会找个比自己更加好的人。

而重新找的那个人至少会比自己更爱稍辞,会比自己有钱,比自己懂得浪漫,比自己年轻许多……何不如早点放手呢?梁岸抬头仰望天空,晴空万里无云,在这之后的天气如何,将会跟自己毫无关系了。

分手后,稍辞赶忙地回了趟两人的家。打开门时,里面的摆设如旧,大体上看起来没有什么变化,若仔细查看,很多属于那个人的东西早已不见了。

他最后进去的是卧室,不知抱任何希望,打开衣柜查看。衣柜的空空如也,让他无比清晰地认知到,那人彻底从自己的世界消失了。

夕阳斜照,室内残留光斑,人影渐渐拉长。

不知过了多久,稍辞才缓缓地躺在两人睡过的床上,卷缩起身躯,闭目不动,一副仿若睡着的样子。

两个月后。

冬去春来,城南的杏花开了。每当晚风吹过,片片花瓣从灰色壁上飞落,为这小小的天台增添了一抹轻松和浪漫,而梁重义就在这二月花开的季节里,永远地闭上眼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