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1 / 1)

方氏看着她,双眼通红,一边哭着一边倒笑起来,笑着笑着,突然起身一头往大堂旁边的柱子上撞去。

谁也?不曾想?到她会突然撞柱,她也?是存心寻死?,这一撞又?快又?猛,用尽全?力,竟在柱子上撞得头破血流,立刻就倒在了地上。

堂内堂外的人都大骇,不约而同惊呼起来,乱作一团,陆璘怔了一下,起身正要下令,只见堂下施菀在最初的震惊后立刻跑到方氏身旁,蹲下身来将?自己身上斗篷的一角拿起来,紧紧按住方氏血流如注的额头,并朝堂外喊道:“严峻”

严峻早已从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中挤进来,跑到施菀身旁,将?身上背着的医箱取下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第 28 章

“拿止血散。”施菀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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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峻立刻打开医箱, 从满箱的东西内取出一只瓷瓶来。

公堂内的人都围上来看,施菀此时已经用一只手解下了自己的斗篷,随后接过瓷瓶, 一边说道:“拿棉布。”

与此?同时,她移开按着?伤口的斗篷,往伤口上洒入大量止血散,随后接过棉布, 一圈一圈替方氏缠上伤口。

待伤口缠好, 严峻已递来剪刀。

施菀系好棉布, 剪下,随后又替方氏把?了脉,然后朝严峻道:“通关散。”@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严峻连忙拿出一只瓶子来,她看一眼,说:“不是这?个,是皂角麝香粉。”

严峻连忙又换另一只瓶子, 施菀用小勺取了一些洒入方氏鼻下, 随后用一只细竹管吹入方氏鼻内。

公堂内外的人因没见过这?样的治病方法,都好奇地看着?这?边。

就在这?时,“阿嚏”一声, 方氏醒了过来。

众人松了口气, 不由低声感叹:“简直是神医, 不仅能解砒|霜毒,还能这?么快让她醒过来。”

醒来的方氏看见施菀, 又看见围在自己身边的一圈人, 便想起来昏迷之前的事, 顿时嚎啕大哭,屡屡提不上气, 几乎要再次昏厥过去。

施菀在她身旁扶着?她,捡了一旁的斗篷,用干净的地方替她擦着?头?上脸上的血和眼泪,轻声道:“你已为他死过两次,足够了,他心既已不在你身上,你又何?苦执着??已经搭上前半辈子,不必连后半辈子也搭上。”

陆璘在堂上低声吩咐衙役:“看住她,别再让她寻死。”

案情虽已真相大白,却还未审理结束,公堂上的秩序还须维护。衙役大喝道:“所有?人退回原地,肃静,肃静,再说话吵闹者便视为扰乱公堂!”

堂上其他人都听令回到自己原来的位置,方氏却早已绝望至极,也不顾衙役喝斥,仍是痛哭。

陆璘说道:“孟方氏,此?案你虽犯诬告之罪,但也同时检举了孟洪生与朱氏通|奸事实,你还须将所知详情如实禀来,本府好依律判决。”

方氏听说还能治朱氏与孟洪生的罪,看他们一眼,脸上虽是神情呆滞、一脸死灰,却还是慢慢止了哭声。

施菀这?时朝方氏道:“你还欠我?的医药钱,待案子结束,你到馨济堂找我?,结药钱。”

说完,未待方氏反应,便拿了地上那件斗篷,站起身来。

陆璘见了那染遍鲜血、再也穿不了的斗篷,突然就明白她的意图。

方氏是个心思重却好强的人,她不会愿意欠人钱不还,施菀这?样说了,她肯定要去结药钱,这?样,她就能再见一次大夫,而?施菀也能看她伤口恢复的情况,以?及看她那时是否还一心寻死。

连一件比药钱贵得多的斗篷都毁掉了,施菀在意的不是药钱,而?是医者仁心,担心方氏。

他看着?施菀满手的血,说道:“此?案有?劳施大夫提供线索,施大夫先?在证词上签字画押,然后去清理身上血迹吧。”

“是,谢大人。”施菀说着?,到一旁签下名字,按了手印,随后与严峻一起离开公堂。

人群仍围着?公堂,想看看这?案子最后如何?了结。

陆璘先?问?方氏:“你为何?服用家中的耗子药?”

方氏垂泪道:“前一日,我?发现我?家男人与那贱人的事,找他闹,他竟然说……”她哽咽一会儿,继续道:“说我?种种不是,说她好,她还怀孕了,说要娶她为孟家延续香火……我?哭了一整夜,到第二日,就想一死了之,所以?吃了耗子药。”

“朱氏送来的包子呢?”陆璘问?。

方氏咬牙道:“她竟然还有?脸送包子来,分明就是我?男人拿家里的钱去补贴的她,我?把?那包子全扔猪圈里给猪吃了。”

“然后你还是吃了耗子药?”陆璘问?。

“是。”方氏哭道。

“你可曾想过,你吃了放砒|霜的耗子药,几乎是必死无疑,若非你丈夫带你寻医,若非正好大夫医术高明,你不会活过来,也没有?机会告朱氏毒杀你?”

方氏哭诉道:“我?原本没想告她向?我?下毒,我?醒了,孟洪生却还指责我?多事,一辈子小气,什么都吃,害他误了两天的工费,还花了不少医药钱……我?以?前都是把?新鲜的好的饭菜留给他,自己就吃剩下的,常吃得肚子疼……”

方氏说着?便又痛哭起来:“想起来这?些,我?这?心里便又恨又悔,所以?就……就告了朱秀娥,我?就想拼了我?这?条命,也要拉她当?垫背,不能让她好过!”

“我?呸!你听到没,你这?是诬告,要打板子,最好把?你给关起来!”朱氏喊道。

方氏狠瞪着?她:“你通|奸!淫|妇,不要脸!”

“肃静!”陆璘呵止住她们。

其实诬告罪比通|奸罪还重,特别是诬告他人谋杀,所以?真按律法来判,方氏是杖三十,徒两年,而?朱氏则是杖二十,徒一年,孟洪生最轻,只须杖二十。

但按村民纯朴的意识,一定是更同情原配方氏,而?鄙夷寡居却与人私|通的朱氏,若真如此?判,难免引起村民不满,致使礼乐崩坏,更何?况方氏在悲愤之下诬告朱氏,于?人情上也能理解。

他思虑片刻,下令道:“孟方氏,自服毒药后诬告朱氏毒杀自己,理该重罚,杖三十,徒两年,但念其痴心错付,情有?可原,又有?重伤在身,所以?免去杖刑,徒两年,可用钱财抵赎;至于?朱氏,杖二十,徒一年,但若能找大夫证实确实有?孕,可免除杖刑,不可用钱抵赎徒刑;至于?孟洪生,事情皆因其寡情贪色而?起,杖三十。”

听见判决,方氏没有?反应,朱氏嘤嘤哭了起来。

待处完杖刑,该收监的人收监,围观的人便慢慢散去,县丞杨钊从后面出来,亲自端了茶到陆璘面前道:“大人明察秋豪,英明果决,下官在外面细听了一下,百姓都在夸大人呢!”

“杨大人过奖,不过按律办事而?已。”陆璘说完,抬眼看向?堂外,只见百姓都已慢慢散去,他起身去往外面,发现外面只留下两三个似乎意犹未尽还在闲聊的老人,并不见施菀师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