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暖和,一点也不像冬日。”

“多谢郡主带我们来开了眼界,这儿可真漂亮。”

“是啊是啊,多谢郡主。”

三三两两的女声越来越近,转过了拐角,面前陡然出现了几道身影。

明德郡主脸上的得意不加收敛,她扬声道:“确实,若不是本郡主,你们怕是也难进到这皇庄里来。”

只是她的得意也没能维持多久,前面一道身影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明德郡主稍稍皱眉,倒没有先开口让人走开。

这周围雾气实在太重,离远几步还看不清人脸,但出现在这园中的,只能是和皇家有关系的人。

“你是何人,还不让开。”明德郡主还没说话,她身后跟着的一个姑娘就率先开了口,示意宁昭柔走远一点别挡了道。

宁昭柔眨眨眼,耳朵觉得新鲜自从为妃后,这句话还是头一回听见。

以前她都是让路的那一个,不过今时不同往日。

宁昭柔站着没动,开口问:“你们是何人,哪家的姑娘,这般不懂礼数。”

明德郡主当即转过头朝着方才对宁昭柔不客气的女子教训道:“大胆,谁许你在这儿吵吵嚷嚷的,还不给昭妃娘娘行礼恕罪!”

这句话说罢,明德郡主率先行了礼:“明德给昭妃娘娘请安,娘娘万安。”

明德虽然高傲一些,但也并非没脑子,她来时就听父王说过,陛下带着昭妃娘娘来皇庄小住几日,说起这位昭妃,她印象不深,虽同在学堂念过书,但也没说过什么话,那日圣寿宴和前些日子的除夕宴才是真正对宁昭柔的印象加深了几分。

这声音,不就是宁昭柔吗?

宁昭柔没想到她这么快就把自己认出来了,回过神来让她们都起来。

方才说错了话的姑娘此刻跪着没敢起身,正磕头认错,宁昭柔叫人扶她起来,也没挑她的错处,只是悠悠开口:“下次可要记得别冲动说错了话。”

她看向明德郡主,笑了下:“本宫就不打扰郡主携友同游了。”

“恭送昭妃娘娘。”明德复又行了个礼。

等宁昭柔的身影消失在前面,众人一同松了口气,明德看向方才说错话的姑娘,眼神有些冷淡,这种没规矩的蠢人,她是不会再带着一起了。

宁昭柔实在走不动路了,叫小宫女引了条近道,一路去到殷明聿所在的前殿。

她到的时候殷明聿刚和安王走出来。

见着人俏生生地立在廊下,宝蓝的裘衣将她衬得愈发白净,周遭的雾气缭绕,等殷明聿往前走了几步才看见宁昭柔的脸。

“陛下。”宁昭柔看见他过来,欢喜地往他身上扑,胳膊环住他的脖颈被殷明聿抱了满怀。

这儿还有人在呢,不过宁昭柔少有这样黏人又活泼的时候,离了宫仿佛解了她的束缚,乐颠颠地到处跑。

殷明聿稍稍侧身挡着后面的安王,把宁昭柔往怀里抱了抱,嗓音温和:“朕还说先去找你用午膳,你就自己过来了。”

安王在后面站着没敢往这边瞅一眼,他抬头看看天,又低头看看地,环顾四面八方就是不去看前面。

宁昭柔说自己刚起来吃了点东西,又撒娇说累了走不动路,正说着,余光瞥到殷明聿身后有人站着,吓了一跳,赶紧松手住了嘴。

谁、谁呀?

殷明聿还把宁昭柔搂着,捏了捏她的脸把她的视线拨回来:“看什么,看朕就是了。”

说着,他将宁昭柔脑袋后面的兜帽给她提起来给她罩上。

“你还在这儿站着作甚,要朕请你?”这话是对安王说的。

不是,刚刚不还说了要留他用午膳吗?

安王错愕地睁大了眼,不敢说话,只能微微朝前面躬身应了一声是,赶紧走了。

宁昭柔抬头理了理兜帽,恍然大悟:“那是安王殿下吗?臣妾方才在园子里遇见明德郡主带人来游园了。”

殷明聿随口嗯了一声,手掌去碰了碰她的手心,摸着还算暖和才把手放开。

“园子怎么样,喜欢吗。”他问。

宁昭柔点点头:“喜欢,到处都烟雾缭绕的,像仙山。”

殷明聿被她的形容逗笑了,他就喜欢宁昭柔这点一本正经地说出这些可爱的话。

“可不就是嘛,这里面住着昭昭这个小嫦娥呢。”

他还记得上回宁昭柔委屈不甘地问他为何是兔子精而不是嫦娥的话,现在这些话被用来说给宁昭柔听,她自己反倒是害羞了。

“陛下,玉佩,玉佩臣妾戴上了。”说着,宁昭柔伸手捂住心口的位置,里面的白玉已经被她的体温浸染,掩在衣裳里,连那根细绳都难得看出来。

殷明聿自然知道她戴上了,瞧她喜欢成那模样,猜她一觉睡醒就会自己把玉佩带脖子上。

她用手按住心口的位置,好似格外珍视这枚玉佩。

“喜欢就好。”

之前听宁昭柔说走不动路,皇庄上的规矩不比宫里,殷明聿也就顺势抬手把宁昭柔抱进了殿里。

前殿上也有地龙,宫人们刚把坐椅旁的热茶撤下去,见着陛下抱着人进殿,纷纷退了下去。

正殿严谨,宁昭柔费力从他身上爬下去,自己到一旁的软垫上坐好,好奇地张望四周。

她看见不远处的墙壁上挂了几幅字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