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虑过后，她缓缓摇头，犹豫着开了口：“左右都是好事……陛下自有分寸的。”

若是不该让这种言论出现在宫闱中，陛下应该会下旨让宫人们不许再提及此事，她就…再等等看就好了。

等来等去，等到了殷明聿亲自过来。

这还是下午，怎么这时候就过来了呢？天还没黑呢。

宁昭柔奇怪地自己探头往窗外看了一眼，匆匆挪开身上铺着的绣线，拍拍衣裳下了地，等着殷明聿进殿来。

第76章 教训谁

平日里殷明聿过来时宁昭柔都会早早到殿门口等着他，即便他说了不用等着，宁昭柔也分外乖巧地执意要站在殿门口看他一步步走近。

今日却不在。

殷明聿远远抬起眼就看见那殿门口的方向没人。

他正午来陪宁昭柔用膳的时候她都还高高兴兴的等着她的生辰礼，知道他要走的时候虽然舍不得但也没过分表现出来。

看来还是不高兴了，都不出来见见他。

殷明聿这么想着，大步往里走，绕过门帘和屏风，没走多远就看见了在那儿呆站着的宁昭柔。

“昭昭？”他温声唤她，朝她走了过去。

殿中的宫人尽数退下去，将内殿的门稍稍合上。

宁昭柔含糊着嗯了一声，说：“臣妾在。”

“不高兴了？”殷明聿把她搂在怀里轻轻抱了抱。

宁昭柔把下巴压在他的肩膀上，眉眼低垂，别扭地说了声没有。

听听这声音，硬邦邦的，还说没有呢。

殷明聿也不戳穿她，反是坐上软榻，让宁昭柔顺势伏在他身上。

“昭昭怎么这么厉害，生辰当日就让边关传出了大捷的好消息，让朕看看，这张脸是不是天生的贵人面。”

他说的话分明是调侃，宁昭柔揉了揉耳朵，没当真，自己却嘀咕着反驳：“不知何人传的消息，陛下要是把人揪出来了，定要好好教训一番，臣妾可没有那么大的能耐。”

殷明聿挑眉，他自己教训自己么？

宁昭柔有条有理地说清楚了又小心翼翼去看殷明聿的脸色，似乎在等他承认这事儿就是他叫人传的。

“真不明白还是同朕在这儿装模作样呢，朕将这边关大捷的消息压到了今日你生辰才提起，你说朕是想做什么。”殷明聿按住她的细腰，嗓音略微放低，盯着她的眼眸，“嗯？要教训谁？”

宁昭柔立马抱住了他的手臂，露出一个笑容来，同他撒娇讨饶：“臣妾那不是害怕嘛，万一不是陛下让人传的，这不是更害了臣妾吗？”

“不教训，哪能随随便便就说要训人呢，不好的。”

殷明聿看她面上神情变得快，俨然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小模样，轻笑一声，捏捏她的耳朵：“你还知道不好呢。”

宁昭柔不想听他说这个，她直起身，视线一寸寸往殷明聿身上瞟，咦了一声：“臣妾的生辰礼呢？陛下把臣妾的生辰礼藏哪儿了？”

朕看你这转移话题的手段也着实拙劣。

殷明聿把她抱到一旁去，慢悠悠站起身，问她：“要什么生辰礼。”

宁昭柔被看得缩了一下，嗯了一声：“陛下说了要给臣妾亲自雕一块好玉的。”

不会连这都忘了吧？

想到这个可能，宁昭柔心里又气又委屈，一时憋闷，又不可置信殷明聿真的忘了。

好在殷明聿没忘记。

“东西好好给你放着呢，现在去收拾一下，朕带你去个地方。”

宁昭柔松了口气，好奇地看看他，也没问是去哪儿，在妆奁前的铜镜那儿照了照，自己去挑了一件斗篷，往发髻上簪了两支点翠缠枝花簪，转过头朝着殷明聿摊开手让他看看，示意他这样如何。

殷明聿把她的斗篷给她系紧了，说了句不错。

御辇一路往宫道上走，只不过越往前的路宁昭柔越是不熟悉，两边的宫道愈发宽敞，到了一个宫门口时御辇停了下来。

殷明聿先下去，宁昭柔紧随其后。

她视线停留在眼前这过分宽大的马车上挪不开眼，一眨不眨地看得出了神。

忽然，又像是想明白了什么，她回过头去，兴奋地去轻轻拉住殷明聿的手：“陛下要带着臣妾出宫去吗？是出宫对不对？”

说着她就确信地点点头，也顾不得殷明聿回了什么，抬脚就往马车那边走了几步，殷明聿在后面把她斗篷的兜帽给她戴上了，让她先上马车避避风。

宁昭柔看见马车里的软垫忍不住上去滚了滚，不算太大的空间中一点熏笼都足够让周围快速暖和起来，她就这么仰躺在软榻上，睁着眼睛看着头顶，脑子里兴冲冲地期待着殷明聿会带她去哪儿。

她还以为陛下那日也只是一时兴起口头上说了声就作罢了，陛下日理万机，没把这点小事放在心上她也不能说什么，只是或许会在心里有些难过不平，既然不能让她欢喜，那不如一开始就不要同她提起，这样让她满怀期待地等着那一日的到来，像个一头热的傻子。

陛下舍不得让她当傻子。

宁昭柔捏着兜帽把半张脸都遮住，嘿嘿笑了两声。

殷明聿进来的时候正好听见了。

听她笑得实在开心，他面上也忍不住带了笑意，上前把她抱到了里面的位置，见她腿伸直了，伸手顺势把她的绣鞋脱下了。

“先别解你的衣裳，等暖和了再脱。”殷明聿一面说，一面没看她，捏着她的脚踝不让她乱动，给她脱下了另一只脚的鞋。

刚一松手，宁昭柔飞快地把脚收了回去，压在腿下，似乎有些不适应，结结巴巴地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