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太医琢磨着这话,回道:“回陛下,这位姑娘是体弱了些,至于体寒,或多或少也有一些,但只要好生调养,也与常人无异,于生养也无碍。”

“嗯,下去吧。”单从殷明聿的语气中,谁都听不出异常。

太医麻溜地下去了。

床榻上,殷明聿瞧着俨然慌了神的宁昭柔,一句话稳住了她的心神:“没说不要你,怀不怀的上,都要你。”

“只是要问清楚你的病症,省得你日后受罪。”

宁昭柔张了张口,欲言又止,最后像是不习惯被人说这样肯定和关怀的话,耳根子发软,使劲点点头,谢了恩。

第26章 罪责难逃

她在长公主府上一直待到天色晚了才被殷明聿点头应允离开,这中间连长公主的面也没见着。

殷明聿抱着她上榻,倒也没有睡觉,只是揽着她的身子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她中途还差点睡着了。

“醒神了。”殷明聿捏了捏她的耳朵,掀开锦被,不出意料地看见了方才被宁昭柔藏起来的白色裹布。

宁昭柔还没反应过来,坐起身,手刚抬起来就瞅见了那裹布,立马抓住藏了起来,抬头看向殷明聿时彻底醒了。

“陛下是、要走了吗?”她说罢,自己也察觉到天色晚了,跪在床榻上,朝着殷明聿膝行两步,仰头看他。

殷明聿逗弄着搂抱住她的腰身,把她往上提,随口嗯了一句:“是该走了,今日见也见了,哄也哄了,怎么还舍不得朕走了?”

宁昭柔把胳膊探出去微微环住了殷明聿的脖颈,没否认这番话,鼻腔里尽是殷明聿的气息,方才抱了她一下午,也不知道她身上染没染上这味道。

察觉她在发呆,殷明聿手掌滑下去,轻轻拍了一下,问她:“朕在问你话。”

宁昭柔浑身一抖,谨慎地回他的话:“是在想陛下,舍不得陛下走。”

殷明聿轻声笑,他来之前还觉得脑子里把这姑娘忘得差不多了,再见着或许也没那么喜欢,可结果就是,越看越喜欢。

宁昭柔怎么能这么招人疼呢?

“是该准备让你入宫了。”

他说完,看见宁昭柔眼睛微亮。

于是又捏着她的下巴提醒她:“傻姑娘,你以为入宫是什么好事不成?”

她年纪尚小,宫里的嫔妃都是一路斗过来的,明枪暗箭比比皆是,真那么快把她放宫里去,指不定要被欺负成什么模样。

一个良妃就让她吃了亏,她若再愚笨些,也不必等到入宫了,在宫外都能被算计得厉害。

宁昭柔眼眸中很是清明,她说知道,似在斟酌着用词,小心翼翼地开口:“臣女知晓,后宫中的娘娘们…厉害非常,只是,臣女觉得陛下的心意最重要。”

宫妃们斗来斗去也就是为了圣宠,倘若能得陛下的几分照拂,她也不用那么害怕了。

殷明聿低眸打量着她说这番话时的认真态度,轻轻斥了她一句大胆:“好一个献媚的宁姑娘,朕该打你二十大板治一治你这随口胡言的毛病。”

说着这话,他神色却并不凶,反而还记起了一件事:“上回你那欺君之罪朕还没同你算账,你这胆子是愈发大了。”

他见宁昭柔明显一怔,这才涌起慌乱的情绪,身子在手底下轻微发抖,还强撑着没吭一声。

“也不知你这身子能受得住几杖。”他说罢,手掌轻轻扣住宁昭柔的肩膀,将她的身子转过去,压在了床榻上,手掌往下,按在她的后腰处,吓唬她道,“宫中的庭杖专打腰脊处,往下的皮肉嫩,打了后皮开肉绽。”

宁昭柔躲不及,被他的手掌按住,口中发出轻轻的喘息声,似在求饶,又真怕他要叫人打她,身子像活泼的猫儿般乱动。

“啪”殷明聿一掌打在她的臀肉上,叫周围都安静了下来。

宁昭柔不动了,扭过头,眼中水汽翻涌,像是不解,嫣红的唇藏着洁白的齿,张张合合间露出几分委屈来。

殷明聿见她最终把头扭了回去,方才被打得颤动的臀还老实地落在掌下,像是在说任他打罚。

他方才那一下着实打得重了些,都听得响了,可若要继续,他担心这姑娘能哭得厉害,左右也不是什么大事,说错了话他日后好好教就是了,不必在这儿吓着她。

于是又把宁昭柔从床榻上捞起来。

“这下,你的账目就了了,日后若再敢欺君,朕饶不得你。”

宁昭柔轻咬着唇瓣,说再不敢了。

殷明聿又抱了抱她,给她理了理发髻,最后带她下了阁楼。

马车来长公主府的时候内里空荡荡的,走的时候里面却塞满了东西,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殷明聿给的。

一些衣裳和首饰和料子,衣裳还都是宁昭柔的尺寸。

这些东西跟着宁昭柔一起回了安平侯府,叫宁婉清瞧见了好一阵眼热,长公主赐下的东西,就是眼热也不敢随便拿,这可不是之前萼明山上良妃给的赏赐,毕竟宁昭柔得罪了良妃,可长公主却待见她得很。

宁婉清眼瞅着宁昭柔带东西回了自己的院子,扭头就去找了吴氏,压不下心头的气愤,怨道:“都是母亲你让她去了萼明山上,这下好了,让她摆脱了那桩婚事不说,还出尽了风头”

吴氏见她话头不停,气定神闲地喝了口茶,出声说:“好了,这有什么好恼的。”

宁婉清是被吴氏养大的,没十成十地学会她那性子,但此刻也算冷静下来了,看着吴氏:“母亲可是有什么好法子?”

吴氏偏过头,叫身边的丫鬟去给宁婉清倒了一盏茶,这才缓缓开口:“那丫头样貌生得好,就算是那桩婚事不成也多得是人想要她,既然这事儿成不了,那我就发发善心,为她某一个更好的人家。”

“什么人家?”宁婉清皱眉问她。

吴氏让她附耳过来,在她耳边小声说了什么。

宁婉清的眉头渐渐舒展,面上浮现出喜色。

宁昭柔的日子清静了几日,在皇城下起秋雨的时候偶然听到了府上的消息府上的两位教养嬷嬷没了。

“可怪了,听说那位方嬷嬷是夜里摔了一跤,脑袋正砸在台阶上,当时就没了气息,另一个柳嬷嬷是生了急病,也没得快。”霜梧给宁昭柔理着绣线,小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