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此刻却又被困在了这帐中脱不了身,下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道霜梧什么时候才能把衣裳给她送来。

正想着,她听见了咔嚓声,似乎是木头断裂发出的脆响,声音从耳边荡过,她惶然般抬起头,看见头顶的木头已经断了一截,外面大风吹过来,整个帐子摇摇欲坠,似乎马上就要被掀翻。

宁昭柔吓得手抖,看看这四周,又看看空荡荡的帐中一个人也没有。

她知道她不能再待在帐子里,保不准这帐子什么时候就塌了,可她也不敢跑出去,外面下着大雨,若是雨水将她的衣裳浸地全湿透了,再被人不当心看见,她的清白就全毁了。

风雨飘到她身上,打得她瑟缩,她勉强站稳,捏着手里的帘子不撒手。

这帘子上的布是又厚又重,浸了水更是叫人几乎抓不住。

木头断裂的声音更大了,随着一声剧烈的脆响,帐子还是不出所料地塌了。

宁昭柔手里紧紧拽着那帘子,整个人都被骤然倒塌的帐子压在地上,身形掩在帘子下,虽说遮住了头顶的雨,可身下尽是泥水,实在狼狈。

好在她方才已经走出了帐中,没被木头架子压着。

第17章 抱她回去

殷明聿来找人的时候就看见宁昭柔蜷在那破帘子底下,雨还在下着,她一个小小的身影在一片狼藉中一动也不动,一眼瞧过去根本发现不了。

他看见倒塌的帐子时脸都黑了,还是竹月眼尖,给他指了指帘帐下面埋着的一个身影,说那看着像是宁姑娘。

所有人都长舒了一口气。

霜梧一看见帐子倒了,腿都跟着发软,差点摔在地上,听见竹月的话,立马就要爬过去把她们家姑娘带出来,两个小宫女赶紧把她制住了,没让她上前去。

殷明聿走上前,蹲下/身,抬手把那掩着的帘帐掀开一点。

宁昭柔已经快昏过去了,即便有帘帐遮掩她也浑身都湿透了,只觉得冷,呼吸也不顺,迷迷糊糊间听见有人在喊她。

她强打起精神,撑着手直起来半个身子。

面前站着一个人,矜贵的金丝边勾勒着玄黑的衣摆,锦袍云纹上沾上了泥,那人掀开她身上的帘子,还没等她全然抬起头就只听一声冷喝叫周围人都把眼睛闭上。

宁昭柔抬起脑袋,纤弱的脖颈仿佛要断掉了,她伸手,探出去像是抓救命稻草一般抓住了他的衣袖。

殷明聿伸手捞着她的腰把她从底下抱起来,竹月立马将一张宽大干净的外袍披了上去。

“有哪儿伤着了没。”殷明聿压住外袍,抱着她往自己的大帐走去。

宫人撑着伞不叫外边的雨淋着陛下和他怀里的那位姑娘。

宁昭柔没出声,甚至眼睛也没睁开,整个人抖得厉害。

殷明聿低头略看了一眼,已经分不清她面上的是雨水还是眼泪了。

她不说,殷明聿也没招,看她湿漉漉的受了罪也不好说她,沉默着大步回了幄帐。

宫人们迅速将热水送进了帐中,一个个虽然好奇,但也不敢明显地打量起那位被帝王抱回来的姑娘,只老实本分地伺候着她沐浴。

浸着热水,宁昭柔缓了会儿也就没再打哆嗦,不过她打量了一圈周围,没看见霜梧,默默又把身子缩拢一些,不习惯被人服侍着沐浴。

等洗完了起身,竹月给她送了干净的衣裳进来,和她自己的那一件有几分相似,还带了碗姜汤来。

“姑娘把姜汤喝了驱驱寒吧。”

宁昭柔穿好衣裳,伸手接过那碗姜汤,捧着轻轻道了声谢,随后把碗里的东西喝干净了。

竹月看见她喝完了姜汤,利索地伸手接住空碗,没再说别的,领着她走出去。

屏风隔断的二重帐外,殷明聿听着底下人的回禀,有一搭没一搭地手指轻点着腰间的白玉,帘帐被人轻轻撩开,他看过去,竹月身后的那人脸色已经好了许多。

宁昭柔看见前面有人跪着正回话,下意识就往竹月身后躲了躲。

殷明聿收回目光:“出去。”

左丘茫然地抓了抓手,他不还没回禀完吗?

“是,属下告退。”说完这一句,他起身往后退,直到退出了帐外。

竹月往旁边挪开一点,低头示意宁昭柔可以进去了。

殷明聿颇有耐心地等着宁昭柔过来,等了片刻,终于看见她走到跟前,膝盖一弯,又要行礼。

“行了,过来些。”刚刚被他抱回来的时候和只落水小狗似的,现在洗干净了,又换了衣裳,整个人看着软篷篷的,让人忍不住想揉一揉。

宁昭柔有些小心地扫了眼帐内,随后才往殷明聿跟前去。

殷明聿伸手把她捞到自己腿上抱坐着,将她的手握在掌心,时不时揉捏那片薄薄的软肉。

“快下雨了朕就叫停了赛马,就那一会儿功夫没看着你,你就跟着人跑了。”

宁昭柔听着这话觉得耳朵痒酥酥的,睁着眼睛努力去看他,又不敢过分直视,眼神到处转悠,终究没抵过好奇,轻轻问:“陛下…是在看着臣女吗?

殷明聿微微凝眸,精准地说出了宁昭柔今日偷偷看了他几回:“你那些小把戏,和掩耳盗铃没什么两样,再多看几回,朕可就不帮你掩饰了。”

这番话说得宁昭柔头昏脑胀,一片绯红从脖子蔓延到了耳根,她羞窘地低下头,有种被人戳破心思的窘迫感。

怎么还叫人发现了?

她明明已经很注意了,更何况,她也根本没瞧见陛下看回来。

“陛下是怎么知道臣女在那儿的?”忍住羞窘,宁昭柔强行转移话题。

还说呢,一提起这事儿殷明聿都能气乐了。

“平白一个小宫女领你去哪儿你就去哪儿,你认识几个人啊,也不学聪明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