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你猜我为什么会这些?”染月翻着白眼问了一句。

墨宴一愣,片刻后尴尬的轻咳一声,闭嘴了。

那功法是要采补他人修为,当年的合欢宗都是女弟子,只有染月一人是例外,学的功法就注定了他跟寻常男子不同,从小到大都学那些东西,如今与女子还好,若要与男子在一起,那就必定是屈居人下的那一个。

简单来说就是他跟柳折枝……撞号了。

柳折枝不知两人这是打什么哑谜,但从染月那句话里他多少能分析出来一点,染月是与常人有些不同的。

若他没记错,当年的合欢宗从未有过男子,只有一位圣女不曾被世人见过,后来合欢宗一夜覆灭,究竟死了多少人,可曾有人幸免于难,那圣女又是否身死道消,随着一场大火都成了无人知晓的诡秘事。

柳折枝心中有所怀疑,却并未表露。

因为蛇蛇没跟他说,没说的自然就是不方便说的,这是染月的私事,世人也不知魔尊的左护法师承合欢宗,应当是只有亲近之人才知晓,此事不该多问。

“无妨,蛇蛇在与不在,对我都没有影响。”

柳折枝先开口留下了墨宴,然后才回答染月最初的问题,“此等功法书中记载甚少,为合欢宗独有秘籍,我所知晓的,便只有诱人与己修炼,采补修为。”

染月点点头,说起正事也严肃了些许,“因为不外传,毕竟是歪门邪道,而且确实容易为祸六界,主要还是一个欢字,要在对方最欢愉之时采补修为。”

“少年红粉共风流,狂魂入仙舟泣露。”

柳折枝缓缓念出一句诗,然后认真问道:“可是此时?”

染月:??!

墨宴:!!!

柳折枝只问了这么一句,身边的两个人全傻眼了,连系统都一阵恍惚,不明白怎么说的好好的,自己却突然听到一段消音的哔哔哔。

【主人,你说什么了?我这屏蔽机制好像出问题了,莫名其妙就消音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墨宴也问出了差不多的话,“你……你刚才说什么?”

染月没出声,不是不想问,是不敢问,但眼神却紧紧盯着那皎皎如月的仙君,觉得肯定是自己听错了。

“我说错了么?”柳折枝一头雾水,“此诗出自魔界的烟花之地,你们是魔族会不懂么?”

染月瞳孔地震,墨宴欲言又止,而系统听到的是……

主人刚才念了风月诗词是吗?所以才全消音了?

系统也傻眼了。

好像不是屏蔽机制出问题了,是宿主在一本正经的念那种东西?!

四周一片死寂,连系统都没动静了,柳折枝更懵了,“怎么了?可是我悟性不够?”

他一向学什么都很快很刻苦,实在不能接受自己在这方面悟性不够,为了证明并非朽木不可雕,还又多说了几句。

“修道之人,精元为固本根基之首……”

“合欢宗未曾覆灭之时,许多如今流传于烟花之地的物件并非闺房寻乐,大多用于修士走捷径修炼……”

他每说一句,墨宴和染月的表情就僵硬一分,系统的代码也颤抖得更严重,因为几乎听到的全是哔哔哔。

气质出尘如神似仙的人,那般清冷的嗓音,用着一本正经的语气,出口的却全是虎狼之词,这场面谁看了能不傻眼。

柳折枝终于发觉了不对,见他们看自己的眼神都充满了震惊,停下未曾说完的话又问了一回,“蛇蛇,你们为何这般看我?”

“你……额……”

墨宴都不知道怎么跟他形容,沉吟许久才想好措辞,“你觉不觉得……你知道的太多了?”

“多?”柳折枝还是没懂,“我知晓的都只是一些皮毛,真正的功法并未看过。”

“不是这个多,是你一个正道仙君,刚才说的那些,你知道的那些,你不觉得奇怪吗?就跟你在青楼里认识那些东西一样。”

墨宴一口气全说出来了。

谁家正道仙君张嘴就能说风月诗词,还能一眼认出那些风月物件啊!

气质那么清冷,看着高高在上的,还一身正气,满嘴规矩礼数体统,谁能想到他竟然懂这些,这反差也太吓人了。

这回柳折枝彻底明白了,原来是他们误会了。

“修道旨在修心,若想仙途坦荡,必定先磨炼心性,稳固心境,我修的并非无情道,为何不能知晓风月?即便是无情道,也要破而后立,若从未有情,何来无情。”

他们都是魔,不懂正道对心境的要求有多苛刻,柳折枝便耐心的与他们解释,“阴阳调和也是一种修炼,我虽从前不曾与人亲身体验,但看书时总会看到,贪念,色.欲,嫉妒,仇恨,执念,都是磨炼心境必经之路,我心境也成,少时便有所涉猎,从不避讳。”

那时柳折枝刚到修真界,段承乾给他上的第一课便是要他磨炼心性,连带支撑他穿书的执念都一同磨灭了。

他甚至记不清当初用了多久,可能是几年,也可能是几十年,总之到了最后爱恨嗔痴,贪念色.欲,这些他都没有了,如此才是真正做到心境澄明如水,修为一日千里。

当年的柳折枝甚至亲耳听过段承乾和白秋提起他,不是叫他徒儿,也不是说白秋的师兄,而是说……柳折枝是一把剑。

一把精心培养的,可以为他荡平一切障碍还言听计从的剑。

柳折枝一直都知道自己被利用,自己不被当成徒弟,甚至不算人,但他从来不在意,他也没把段承乾当人。

他的社恐无法克服,待在云竹峰是最好的选择。

段承乾让他去做什么他去做,做完了便能许久不用出门,云竹峰很安静,平日根本不会有人打扰,且灵气充足可供他修炼。

这些柳折枝从未对人说过,如今再想起,也只是平静的坐在那里,心中毫无波澜。

可即便他不说,他口中那寥寥数语也够墨宴和染月震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