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畔传来沙沙的声音,是他低头将脸埋进陈晟肩窝,湿润的液体沾染了陈晟汗湿的锁骨轮廓,“我放手了,陈晟……你要打我,要杀了我,要报警抓我,都可以,只要你高兴……我放手了……”

陈晟被他越来越紧地搂着,却因为脱力而挣扎不得,被糊了满脸满耳朵满脖子满肩膀的马尿,一口气憋着涨到喉咙管,脸都红了烦死了!一个大男人哭屁啊哭!唧唧歪歪了半天放手,你倒是现在给老子放开啊!

他非常用力地深吸了一口气,正要破口大骂,左轶突然偏头在他唇角上快而轻地吻了一下,然后松开手快速地直起身。

台灯昏暗的光芒直刺眼睛,陈晟终于从他的阴影里解脱。被挤压的胸膛骤然开朗,他大口地喘着气,看着左轶从裤兜里摸出手机这家伙还穿着一身皱巴巴的白大褂,刚才操他大腿的时候只解开了裤子拉链!

陈晟昏昏沉沉地听着他对着话筒说话,“……是的,小偷……XX小区……还要救护车……不,我们没事,小偷有事……嗯,有一个小偷可能深度昏迷……”

他一边说一边弯腰去探刀疤脸的气息,却听见陈晟的惊叫,“喂!”

腹部冰凉了一瞬,他低头望去,是一柄小刀插了进去,深深没入。

殷红的血迅速染湿了白大褂,他拿着手机,呆呆地看着那里,恍惚间看到了梦里的那片血红。

他在鲜红的视野中,缓慢地扶着床坐了下来。

意识开始模糊,他有些悲哀地想如果这是结局的话,他宁愿死在陈晟的手里。

耳朵里朦朦胧胧地听到小光头凄厉的惨叫,身体摇晃着软倒,然后被一个赤裸的温热的怀抱接住,陈晟粗重的喘息响在他耳边,“喂!变态!”

那声音听起来竟然有些慌乱。

左医生立刻觉得就这么死也行!没问题!

然后的事情他就不太清楚了,迷迷糊糊地似乎听见过乌拉乌拉的警车喇叭声、繁杂的脚步声、还有争吵声。

“他他、他们俩把老毛哥给打死了!他他刚才还踩断了我的手!哎哟!救命啊!”

咚咚的拳头击打声,“老子正当防卫!打死你还嫌便宜了!”

“这都还没死呢!哎别打了别打了,再打就防卫过当了……”听着像是警察的声音。

“哎哟!你、你!警察同志,他们是变态!他、他出来卖的!我进来的时候他还被铐在床……”

又是咚的一声,“变态你MB!卖你MB!老子就住在隔壁!跟男朋友道具PLAY不行啊?!没见过啊?!操尼玛的!”

“哎这位同志!都说了别打了!你男朋友流了很多血,快让开,担架要进来!”

……

左医生听见男朋友三个字,脑血压上升当场嗝屁,本文BE。。。那当然是不可能的。【左变态吐着血表示窝很坚强!

噜啦啦,早上起来抓紧时间放个小告白甜死乃们!迅猛地跑了,就玩几天偶懒得带电脑,下次更可能是清明后。。。就差个结局和晟爷大战婆婆的番外了哟!!

……

左轶睁开眼睛,先看到白天花板,然后是绿墙,和床头柜上大把的鲜花。路过的护士叮咚叮咚按铃,负责他的医生、几个记者和一大群围观群众,蜂拥而上。

“您好,我是XX报……”“我们是电视台……”“我是XX大学校园报……”

“麻烦都让一让!要先检查呢!”几个护士携手赶人,另有一个兴高采烈地往左轶那个科室去了,“张主任!曲姐!左医生醒啦!”

一会儿功夫神经外科的同事们也都拥入了病房,连消失许久的实习生都来了,“呜呜呜……左医生,怎么我才走了半个月,您就光荣牺牲……哎哟好痛!”

女医生扇了他一脑袋,“说什么呢!”

“光荣负伤……”实习生捂着头哭道。

“小左啊,你现在成了我们医院,不对,是我们市的大英雄!光荣啊!哈哈哈!放心,你这个伤不严重,不会有后遗症!你不要有任何心理负担,好好养伤,安心休息!”主任说。

一群人一窝蜂地进来又一窝蜂地走了,清静不了半秒钟,下一拨人又热热闹闹地来了,连百忙之中的院长副院长都专程来对他予以亲切慰问。左轶被他们吵得昏昏沉沉,脑子里有个什么东西苍蝇一般嗡嗡地绕了半天,越来越心急,却始终组织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他终于在来做笔录的警察搬了根凳子坐在他面前的时候,打了个森寒的战栗,彻底清醒了

“人呢?!”他惨白着脸地坐了起来。

正在翻笔记本的警察吓了一跳,“哎,你干嘛?快躺下吧!”

“人呢?当时跟我一起的人呢?!”

“什么人?”警察说,“捅你的小偷在局子里……哦!你说你男朋友?”

他眼睁睁地看着面前这个森冷面瘫的男人,在听到他最后那三个字之后手一抖、身体往前一扑、直接往床下栽去!

“哎,哎?!”

他手忙脚乱地把这为民除害光荣负伤的大英雄给扶回原位,“我说这位‘同志’,你别激动啊!我们做这行的,见你这样见多了,现在社会开放嘛,没什么大不了的。昨晚送过来的时候才知道你就是这儿的医生,不知道会不会影响你工作,所以帮你瞒下来了。你放心,没跟大家说你男朋友的事!”

左轶被他接二连三的“男朋友”刺激得差点闭过气去,眼前一阵一阵发黑,太阳穴咚咚地跳着疼,他惨白着脸、气喘吁吁地抓住那警察的手臂,“……他在哪个病房?伤成怎样?!”

“他?他说他没受伤,”警察说,“就要了两个创口贴贴手腕。你放心吧,我看他应该没事,昨晚在手术室外头等你,一直站着,怎么劝他都不肯坐下。后来他跟我们做了笔录,又听说你做完手术没事了,他就先回去了说是给你拿换洗衣服。怎么?现在还没来?”

左轶粗重地喘着气,被他按在床上,两眼呆滞地对着天花板。他听见自己心脏在胸腔里激烈地咚咚跳动,他想不懂陈晟是什么意思。

喂!变态!

老子就住在隔壁!跟男朋友道具PLAY不行啊?!

我去给他拿换洗衣服。

是什么意思?这些是什么意思??

左轶快要疯了,心脏一会儿狂风骤雨地乱跳,一会儿又仿佛骤停一般、令他感觉到了窒息般的痛苦!血涌大脑,一会儿浑身燥热一会儿手足冰凉,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快要整个地炸开。

警察耐心地等他恢复正常,然后核对了一下笔录问题。他说的跟陈晟完全一致半夜接到陈晟的电话留言,冲回家,打晕正要行凶的小偷,然后被小偷爬起来给捅了。

警察要走的时候被他叫住。这个神情冰冷的男人嘴角微微抽搐着,是有些激动又忐忑的样子,“他……他真的说给我拿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