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知道那个许言昭成为了星际知名的军火商的未来,他总觉得有些事情是理所当然的,哪怕这个人这段时间以来,一点儿都没有为今后的工作做打算的样子,他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可事实上,既然选择了和曾经不同的道路,对方自然不可能什么事都不需要做。
“为什么会有这种想法?”沉默了一阵,晏之安略微坐直了身体,看向面前的人。
显然察觉到了晏之安的情绪变化,许言昭顿了一下,弯起嘴角朝他露出了一个笑容:“只是个玩笑而已……之安哥当真了?”
“我怎么可能做出让之安哥养我这种事来……”完全无视了自己的现有资产是晏之安的数十倍甚至数百倍的事实,许言昭把脸埋进晏之安的颈窝,撒娇似的蹭了蹭,“之安哥觉得余火怎么样?虽然不一定能分到你那边,但如果去那里的话,以后就能一起上下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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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他的能力和学历,想要在那里谋求一个职位,并不是什么太困难的事。
然而晏之安的声音却比他预计的要冷得多:“不怎么样。”
许言昭的脊背微微一僵。这似乎是晏之安在答应了和他交往之后,所用的最冷淡的语气。他抿了抿嘴唇,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快一点:“之安哥不想和我一起……”
“不想。”根本没等许言昭把话说完,晏之安就冷冰冰地打断了他,一瞬间,许言昭甚至有种被独自丢在雪天的无措。他不太明白自己哪里惹晏之安不高兴了。
晏之安是个脾气太好的人,对很多事情总是表现得格外的温和、包容,以至于很多人在初和他相识的时候,甚至会有种这个人不管碰上什么,都不会生气的感觉。
许言昭最开始的时候,也有这种错觉。直到有一次,他为一个自己也想不起来的原因,硬是逼着同班的一个Omega,把家里一盆来自远晖星的植物卖给了自己。
那是许言昭第一次看到晏之安生气。他甚至都不记得当时自己做那些事的目的、晏之安生气的理由了,但那种被晏之安用冰凉的、不含任何怒气的眼睛看着的感觉,他现在都忘不了。
而这会儿他就有和当时同样的感觉。
“我……”许言昭微微张开嘴唇,试图为自己辩解,可他连晏之安情绪的根源都不明白,更是无从开解。最后,从他口中说出的,只有一句干巴巴的:“对不起。”
任何人都能听得出来,他根本不知道自己在为什么道歉。他只是无理由、无条件地,在这件事上对晏之安妥协。
霎时间,就如同被针扎破的气球一样,晏之安感到胸口蓄积而起的情绪,一下子就泄露了个干净,只剩下底上的一点无力和无奈,让他不由地叹了口气。
“许言昭,”完整地喊出了许言昭的名字,晏之安抬起手抵在他的肩上,轻轻地把人推开,“你这么喜欢我,也这么了解我,”这两句话,让许言昭沉到了谷地的心情,稍稍上浮了少许,“怎么就能不知道,”晏之安抬起头,对上Alpha那双深红的、有如凝固的血液的眼眸,“……我讨厌那种自说自话地以我为理由,折断双翼的鸟?”
就如同被当头敲了一棒一样,许言昭的脑子里有刹那的空白,他几乎是条件反射地就张口辩解:“我没有……”
“那如果我要换工作,不再待在余火了,你还要去那里吗?”晏之安看着他,脸上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许言昭不说话了。晏之安对他的了解,并不比他对晏之安的少。
晏之安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我不会说上次的事情肯定不会对我造成任何影响,那样的事情以后也不会再发生,我不需要什么保护,”很清楚地知道许言昭的那份偏执究竟来自哪里,晏之安稍微放软了声音,“可就算你一直黏在我身边,应对有可能出现的危险然后呢?”
那份不安并不会因此消失。许言昭不可能时时刻刻都和他呆在一起,即便真的做到了,也不代表能够应付所有的状况。
于是这个人会开始焦虑,会开始担心一些没有影子的、超出自己当前能够应对的范畴的“意外”。而许言昭相信,能够以自己为由头,向许言昭发出那样的邀请,上一辈子将许言昭培养成了那样一个一方势力的首领的,许言昭的父亲,肯定会想方设法地加剧许言昭的这种情绪。
因为和他的约定,许言昭不会离开,不会前往属于星盗的星舰,可即便如此,在一些人的帮忙下,许言昭在这里仍旧能做太多事情。
不一定合法的事情。
“我不喜欢这样,”晏之安没有避开许言昭的视线,就那么看着他的双眼,一字一顿地说着,“那和上次放你去星盗那里,没有任何区别。”
许言昭想说至少这样他们会呆在一起,但他的嘴唇动了动,最后却还是没有发出声音。
“我不喜欢这样。”晏之安重复了一遍,那双倒映着许言昭面孔的眼睛,诉说着他有多认真。
“我不是一碰就碎的瓷娃娃,保护我的办法也不只有这一种,”晏之安稍微放软了语调,但言语间的坚定,却丝毫没有因此而减弱分毫,“所以,”许言昭从中,甚至听出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意味,“给我找出其他办法。”
他没有办法消除那份可以说是钻进了牛角尖的不安,但是
“找出你能光明正大地以保护者的身份,站在我面前的办法。”
这一瞬间,许言昭又产生了那种,倏然间意识到自己喜欢这个人的,怦然心动的感觉。
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滑动了两下,许言昭的声音还有点哑:“之安哥觉得以后我们的孩子跟谁姓比较好?”
晏之安:……?
太过突兀的、和前后文没有任何关联的问题,让晏之安呆了一下,连脸上的表情都险些没能蚌珠。有那么一小会儿,他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记错了刚刚两人在谈论的问题。
“要不果然还是生两个吧?一个跟你姓,一个跟我最好第一个是Alpha,分化之后丢去军营里待一阵,练出来了好保护后面的弟弟或者妹妹,第二个是什么性别都没关系,反正之安哥肯定都能教好,只要……”就像是完全没有察觉到晏之安的反应一样,许言昭自说自话地说了下去,那絮絮叨叨的样子,让人怀疑他现在不是十九而是四十九。还是有好几个孩子的那种。
思路不由自主地被带偏了一下下,晏之安回过神来,见许言昭还有在这上面继续说下去的意思,不由挑了下眉,略微抬高了声音:“许言、唔……!”
然而,连对方的名字都没能成功喊出,晏之安就被堵住了双唇,热烈地吸吮舔吻。
“对不起、我就是,”分明只是一个并不深入的、很快就结束的吻,许言昭的呼吸却显得过分急促紊乱,“太高兴了……”
还不等晏之安理解这句话所代表的含义,许言昭的双唇就再次压了上来,封住了他的呼吸。
这个吻比刚才更加深入火热,唇舌交缠的淫靡水声不时地传入耳中,让晏之安一直徘徊在窒息与羞耻的边缘,整个人都晕晕乎乎的,好一会儿都没能想起来自己原先在干什么。
放开晏之安被吸吮得发麻的舌尖,许言昭亲昵地蹭了蹭他汗湿的额头,不舍得就这样把人放开。下身某根精神过了头的东西,在两人的唇瓣相贴时就起了反应,许言昭却极为难得的,并不想对怀里的人做些什么。
他当然知道,晏之安并不觉得自己是个需要被放在受保护的位置上的人,但对方仍旧愿意让他成为他想成为的保护者那是为他专门设置的角色。
许言昭控制不住扬起的嘴角。他连自己此刻的感受都无法形容,只觉得胸口那些暖热又柔软的东西,在不停地膨胀满溢,咕嘟咕嘟地翻滚着,不停地往外冒泡。
他被晏之安喜欢着、被这个人保护着。这个清晰的认知,让许言昭整个人都飘在云端似的,风吹一吹,还能飘出老远。
“之安哥觉得,我应该做什么工作比较好?”才刚刚聚拢因为深吻而有些涣散的意识,晏之安就听到了许言昭的问题。他眨了下眼睛,下意识地张口想要回答,却一下子卡了壳。
许言昭上的和他是同一所大学,但他们的学年不同,专业也不同,他实际上并不太清楚对方都学了什么。但晏之安总有种自己不在这时候给出一个回答,就输了的感觉。
“或者,”纠结了半晌,晏之安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试探着开口,“军火商……?”
许言昭看着他,没有说话,不见什么变化的表情让晏之安没来由地心虚,掩饰般地轻咳了一声,移开视线,正打算提出一点其他更正常一点,也更具备操作性的选项,就听许言昭开了口:“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