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担心你难受。”
林殊文半倚在躺椅上,蜷起双腿,含含糊糊道:“不妨事,从前又不是没留过,没发烧的……”
而且方才严融之帮他清过的,就是那会儿耳鬓厮磨的,没彻底弄得干净。
他捂起嘴巴打了个呵欠,只觉得又热又困,眼皮就要掀不开了。
见状,严融之便用一张薄褥盖在他肚子上,林殊文想扯开,残存的意识告诉自己他此刻就像一只羔羊,就乖乖地没有再动褥子。
严融之把床榻上的寝具全部更换了,叫人送了桶温凉的水进屋,把睡在褥子里的人抱在身前,不厌其烦地又清理了一遍,待林殊文全身清爽,睡梦中陡然腾空,像飘在云团里被严融之抱回床上。
严融之用扇子给林殊文扇了会儿,穿着宽松丝质薄衫的人嫌热,恨不得把衣裳全部解开。
他原来也怕热,但从未像近日这般嫌过,甚至都不太知羞地要松解衣裳。
严融之又叫人抬了两盆冰块进屋,拉起轻薄的丝被盖住林殊文布着如红梅痕迹的小腿,深夜后才径直到澡房冲了遍凉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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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林殊文起的比往日迟半个时辰,他蒙蒙地跟着从书房回来的严融之走到盥洗盆旁边洗漱,饮几口茶,方才精神几分。
天光明亮,蝉声已经聒噪起来。
严融之一忖,看着林殊文认真喝完半碗莲子银耳羹,方才开口:“若今日累了,就先在家里歇息,明日再去铺子也不迟。”
林殊文想也不想,摇头拒绝。
“铺子开张三个月,好不容易走上正轨,我想勤快些。”
于是用过早饭,林殊文换上清凉宽松的夏衣,骑着买来的小马出门。
小马驹脖子上挂着一串从洋商手上买来的铃铛,透明的,在阳光下泛着五彩的颜色,少见又精致。
不管是林殊文还是他的小马驹,走在街上,例行招来不少视线。
热情的摊主朝他吆喝:“林掌柜要不要来一份手抓煎饼啊?”
林殊文觉得天热不想吃油乎乎的煎饼,但听摊主出声,肚子忽然涌起少许饥饿感,他在出门前分明才用过早饭的。
于是牵着马绳停下,道:“给我来一份吧。”
买了煎饼,又买了份鲜花凉糕,小马驹载着林殊文晃到小阑街。
铺子已经开门,伙计正在打到前台。瞧见他,笑呵呵地道:“还以为公子不来了呢。”
林殊文道:“还是来看看吧。”
伙计伶牙俐齿,头脑灵活,很会招呼顾客,很少需要林殊文出面。不过就算他不出面,也想着来铺子坐一坐比较踏实,楼上有房间,他可以雕木饰,累了还有睡榻歇息。
铺子卖着许多林殊文亲手雕刻的东西,小到簪子发饰,珠宝首饰盒,大到铜镜一类的家什。
伙计用棉布反复发着发亮的圈椅,盯着上头特殊的花纹,心想公子往椅子上雕刻的花纹,别具一格,也难怪有顾客要订好几.把,但货出的速度不快,林殊文签了订单,争取在四十五日内交货。
他上楼就拿着自己的那套刀具忙碌起来,忙至午后,腹中空空,想起随手买来放在桌上的煎饼和凉糕,拿了块凉糕,刚吃几口,秀净的眉头一皱,捂着嘴将恶心泛呕的感觉忍回去。
本来以为只是气候热胃口不好,傍晚回到宅子,严融之吩咐厨房做的都是他爱吃的菜色,这会儿看着,先是隐隐皱眉,浅尝几口,真去吐了。
严融之拿着清水让他漱口,不等林殊文开口,已经差人叫罗文过来。
林殊文脸色微白,因午后没吃东西,脚步浮软。
严融之干脆将他抱起:“怎么不舒服也不开口。”
林殊文迟疑道:“许是天太热。”
严融之不放心:“一会儿看看吧。”
罗文拎着药箱风风火火地赶来,汗还来不及擦,顶着主子的视线,赶紧先给林殊文把脉。
他先疑惑,眉毛一皱,盯着林殊文看了又看,问询近日状况后,皱起的眉松开。
严融之问:“如何?”
罗文一忖,笑意涌上嘴角。
“主子和公子不必担心,公子没生病,就是吧……”
“公子他怀有身孕,算算日子,估摸着将要两个月了。”
第87章 孕期记事2
“身孕……”
林殊文喃喃,如置梦境,先低头盯着肚子瞧了片刻,再看看秦元,最后望着严融之,不敢相信地问:“怎么就有孩子了?”
成亲几年,最开始的时候还会不着边际地幻想此事,后来日子久了,就没想过自己会有身孕,忙着挣钱,忙着当掌柜去了。
严融之一向相信秦元的医术,闻言,握紧林殊文软绵绵垂在膝盖的手,看着他的肚子,话是问秦元的“我们该注意什么。”
秦元清了清嗓子。
方才他给林殊文检查时,发现衣襟下露出的痕迹,便说道:“头三个月胎位最不稳定,所以在房/事上可以尽量收敛些。”
最好是不做。
林殊文想起昨夜还跟严融之在床榻上颠颠倒倒摇摇晃晃的,不由噤声,心虚不已。
具体的护养事宜秦元当着两人的面详细说完,又道:“我拿纸笔写下,若公子还觉得身子累,先多加休息,我不打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