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阳低头吃了半晌，突然抬头问道：“我看见的那个仿真娃娃，你用过吧？那...其实你根本不在意，我会不会说话，在想什么...对你来说，我躺在那里的意义，只是为了代替仿真娃娃解决你的性欲吧？”

“为什么会这么想？小羊我在你眼里，就是这个样子？”叶闵秋放下餐具，自嘲冷笑。

许阳摇摇头，“我...只是随口说的，别在意。”

“哦对了，我给你雇了一个贴身的保镖。”叶闵秋似乎知道许阳不愿继续那个话题，改口道：“你那事蹊跷，正常狗仔都是图财，挖到料也都会提前知会。你那事一点风声都没有，很奇怪，最近注意点。”

“崔缙云？”许阳想了半天，狐疑问道。

“不可能，他是要翘你过去赚钱，你彻底糊掉了怎么赚钱？”叶闵秋解释道：“而且这爆料只有照片，后续也没有继续造势宣传，不像是专业工作室。”

盘子里的意面被许阳用叉子团成一小团，他抬头瞄着叶闵秋，犹豫半天不敢开口。

最后快吃完，忍不住说道：“这事倒是有一个人获利。”

“谁？”

“你。”

许阳放下刀叉，一本正经地擦嘴继续说道：“我不得不承认我真的很感动，感动到把你放进屋子里，任由你反反复复操了六次都不拒绝。太大了，好痛，我现在小腹还很疼。”

叶闵秋脸上顿时染上一层红晕，他不停地喝水掩饰那股羞赧。

许久之后才摇头：“小羊，答应我，你这个判断力以后就不要再参加解谜的综艺了。”

“你瞧不起我，还是我说中了你恼羞成怒？”

“我有钱烧的弄这么大黑料？又不能走公账，公关和水军的钱那都是我自己出的。”叶闵秋叹了口气，“如果只是想和你睡觉，我其实求求你，你都可能为了爽和我干一炮，不是吗？”

许阳莫名地觉得这话有些不适，但又想不出什么反驳。

他不得不承认事实就是如此，只是这样显得他好像很随便，也特别贱。

“不要你送我了，我自己去，省得有人再拍到什么。”许阳离开餐桌，“等我通知吧，什么时候我想做爱了有可能点到你。公司的事再说，反正我手里涉税的通告还得几个月才能结束。”

他顾不上叶闵秋还要说些什么，从衣帽间换了身衣服就跑出家门。

因为最近想要解约，公司也没有再安排其他活动，只将手里原本接过的综艺客串和几家代言录制结束就可以。一天的行程也没有那么紧，许阳坐上助理的车掐点赶到录制现场。

往摄影棚进的瞬间，他离老远就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背影，但想了半天又记不清是谁的。年轻的男人戴着一个鸭舌帽在片场搬着沉重的道具，很明显后背已经被汗水浸出一片深印。

他坐在化妆间脸上抹了一层又一层彩色的涂料，望向镜前的化妆品瞬间突然想到那是谁。

“发财你过来一下下。”小羊招呼助理过来，小声地问道：“你记得吗，原来有个叫郑业的，他塌房之后去哪里了？”

“哦他啊，他原来和经纪人搞一起，合约签得可死。后来换了叶总也没追究他那些片子的违约金，扣了点钱留他在公司打杂了。”

“我刚刚好像看见他了，之前怎么没看见过？”

助理递来水杯，“你后来火了总在赶通告，这公司这么多人，怎么可能都被你看见。”

“他不会恨我吧？”许阳脱口而出，觉得有些失言又捂住自己的嘴巴。

“嘿，别碰脸，刚画好的妆。”助理弯下身子整理着许阳额头旁的碎发，“有什么好恨你的，圈里谁资源不是抢来的，头几年他从你手里抢了多少剧本，这亏你不也吃了。别说这公司，就是整个娱乐圈，有几个不眼红你的？”

许阳恹恹地笑着敷衍，心里却有些心虚。

当初郑业的那点黑料确实是他爆出来的，这么多年也无人察觉，直到前一阵子才有流言爆料说是他挤兑走的郑业。

可是如果按照叶闵秋早上的说法，遇到黑料是要向娱乐公司勒索一笔，那自己的爆料为什么那么顺利，第二天就顶上热搜？

自己只是给了水军头子一笔钱，那点钱怎么够把郑业捶到无法翻身？

那个时候郑业和经纪人狼狈为奸，经纪人不可能直接弃车保帅不为他洗白，唯一的可能只有公关也无能为力。

事情变得复杂，许阳想了半天也没得到答案。

他心猿意马地上台拍摄，配合摄影师摆出各种造型，脑袋里却始终是一些无法解开的疑窦。

郑业的事情究竟是自己捶的吗？还有车库那张照片，究竟是谁发的？那些扑风捉影的黑料怎么回事，还有原公司经纪人为什么会判了那么多年？叶闵秋，可以信任他吗？

闪光灯射在他的身上，没来由地感受到一阵阵恶寒。

他愧疚地望向摄像师，本想道歉说今天状态不好，但是眼神相对的瞬间却从对方眼睛里感受到一股无比厌烦和嫌恶的恶意。

“许老师今天辛苦了，不愧是顶流，造型怎么摆都好看，尤其是咱们神韵特别自然。我拍照这么多年都没遇见过像您这么完美的脸，后期估计都不用修。”摄像师满脸堆笑地夸赞道。

小羊张了张嘴，却没说出任何话。

一向追逐的名利像是虚无的玩笑，无论摆着怎样的臭脸都会被人吹捧夸赞。

从前未火的日子，哪怕是一个笑脸没送出去都会被人说耍大牌，连入组的盒饭都是凉的。后来火了，去参加活动都会专门配备助理司机保镖厨师，每个人都对他友善起来。

许阳木然地想到了一件悲哀的事情，如果没有遇上叶闵秋，自己委身经纪人的安排，那郑业的今天是不是也是他的今天？

他揉了揉脸，摆出明媚温柔的笑意，对着摄像师道歉又重新拍了一遍，直到下午才结束全部拍摄。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让化妆师卸了妆，自己绕在公司闲逛，果然发现大多数面孔都很陌生。

唯一能区分的是，那些意气风发开开心心露出笑容的年轻小孩一定是新来的偶像。

他七拐八拐地绕到楼梯口，却刚好碰见所想的人。

郑业很明显不想见他，还将鸭舌帽往下压了压，拐进闲置的杂物间。

小羊鬼使神差地跟在后面进去，“郑...郑业，是你吗？”

多年未见许阳有些拘谨，脑中剩下的回忆还是当年他和郑业在化妆间互相冷嘲热讽，彼此对骂。这么久过去了，那些恩怨早在他这里烟消云散，现在只有兔死狐悲的感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