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市场里嘈杂的叫卖声、讨价声、吆喝声混合在一起，接踵的人群中弥漫着汗味和鱼鲜类的腥味。

顾觉站定在一档卖新鲜鱼类的摊子前，看着冰沙上新鲜的鱼肉，又看了眼红色记号笔标注的价格，最终还是抬步走了。

今天是他的生日，虽然日子过得贫苦，但他最喜欢吃鱼，他还是打算买条鱼为自己庆祝。

走了一圈，他都没看到价格合适的鱼类，不由得心里有点失落，不过倒也在他意料之中。

毕竟如今物贱鱼贵。

八年前，一项新技术的问世，打破了鱼类养殖业这个传统行业的节奏，华泰生物科技公司宣布研发出了可以养殖人鱼的技术。

这个养殖人鱼的技术并不是凭空变出人鱼，而是选用海洋的鱼类中条件符合的鱼类，将其进行基因编辑，最后培养成为人鱼。

这项技术乍一问世，就受到上层阶级的狂热追捧，因为人鱼作为一个古老的神话和童话想象，天生具有神秘感，而那些上层阶级什么新鲜的都尝试过了，如今则想尝试一下玩人鱼。

由此，人鱼变成了上流贵族们人手必备的宠物和性奴，有一些种类培养成为的人鱼特别经得起折腾，比如海兔这种具备再生功能的，就常常沦为有施虐欲的贵族们玩弄的对象，反正怎么折腾都不会坏。

因为市场的需求量大，于是很多经验丰富的鱼类养殖户和养殖公司，纷纷从传统的打捞养殖鱼类转向养殖人鱼了。

所以鱼类自然而然也变得稀少和价高了。

顾觉逛了一圈，还是不舍得割肉买鱼，他沮丧地在喧闹的人群中，站立了半刻，最终朝一个脏兮兮的小巷子走去。

那个小巷子后面有一家卖鱼的黑店，至于为什么叫黑店呢？这也得从人鱼养殖这项技术说起。

℡额是齐齐羚流吧羚额一℡

人鱼养殖技术发展至今，虽然已经成熟了许多，但仍然有失败概率，而那些经过养殖却最终没办法变成人鱼的鱼类，就会流通到黑市，当做可食用的鱼类来售卖。

因为这类鱼已经接受过人鱼的养殖以及人类的教育，所以会长成和人类差不多大小，并且有作为宠物的意识，所以很多人无法将它们当成纯粹的食物来吃掉。

故而，这类做不了人鱼，又做不了鱼肉的鱼，只能在黑市以超低价被贱卖，只有一些连嫖娼都没有钱的流浪汉，会偶尔过来买一条发泄性欲，发泄完就扔掉了，毕竟经受过作为性欲玩具的养殖和培养，这类废鱼操起来是很舒服的。

至于买这些鱼来吃的人，那是少之又少的，虽然华泰生物科技公司一再强调这些鱼类食用不会影响健康，但是大众固执地认为这是基因突变过的鱼，不能吃。

穿过满地泥泞污水的巷子，顾觉屏住呼吸，尽量避免腥臭味的入侵，来到小巷深处一个散发着微暗白炽灯的小门前，门边上方悬挂着一个半坏的挂牌，用廉价的小灯泡组成歪歪扭扭的“鱼肉”两个字。

顾觉走进去，狭小的店面几乎挤满了水缸，那些水缸只有半个人大小，被养得和人类差不多大小的鱼类只能蜷缩着挤在浴缸里，动弹不得。

里头的柜台后坐着一个光膀子的肥胖寸头男人，身上纹着大片纹身，男人懒懒地抬眸看了顾觉一眼，说了一句：“随便挑选。”

顾觉在窄小的过道几乎难以转身，更别提仔细看鱼类了，天花板悬挂的风扇呼哧呼哧打着转，好似那扇叶一下子就要打到人了一样。

顾觉也是第一次来这种鱼肉黑市，他草草看了一圈，总算明白为什么这些鱼会被卖得这么贱了，因为有一些鱼上半身已经隐约初具人的轮廓了，有一些虽然还是鱼的模样，但是当顾觉自己看着那些鱼的眼睛，却好似能看到人的神态。

这不禁让他毛骨悚然，如果他吃掉这些鱼，还真的有一种在吃人的错觉。

那肥胖男人见顾觉站了一会儿没走，估摸着这单生意讲不定能做成，于是来了点兴致，问道：“兄弟，你想要买什么鱼？喜欢啥样的阴道？我给你推荐。”

顾觉的鸡皮疙瘩冒了一身，打了个冷颤，说：“我......我想买来吃的。”

他这句话一冒出来，挤在各个浴缸里的鱼纷纷开始挣扎扭动，似乎十分惊恐。

顾觉的胃猛地一阵恶心，差点吐出来，因为他骤然意识到，这些鱼能听得懂他说话！

这哪里是鱼？这分明算半个人！

他算是知道为什么没有人愿意买这种废弃人鱼来吃了，他现在也恨不得马上逃离这个鬼地方。

那胖子笑了两声，说：“买来吃？算你运气好哩，一般培养成人鱼的种，都不是人常吃的鱼类，但我这有条东星斑是可食用种类的，肉质很嫩。”

胖子指了指顾觉左前方的鱼缸，里头蜷缩着一条尾巴呈漂亮的绯霞色的鱼，那鱼虽然没有化人型，但是顾觉看着那张挤在玻璃壁上的鱼脸，莫名就感觉里面是一个人的灵魂。

但是这些被改造得拥有了一部分人的意识的鱼，却被当做物品一样，摆在这里任人买卖挑选，甚至被店主堂而皇之地谈论着肉的味道。

顾觉猛地摇摇头：“不了不了，算了吧，我还是去别处看看。”

他转身往外大步跨出去，但就在门口处，低头瞬间，他看到门口角落的一个鱼缸里，有一条透明的鱼。

顾觉霎时呼吸一屏，看呆了眼。

他从来没有在现实中看到过通体透明的鱼，那条鱼非常柔韧，很自在地蜷缩在水里，如果不是能看到透明鱼身里的骨头，那鱼几乎和水融为了一体。

顾觉顿住了脚步，回头指着问：“这是什么鱼？”

“这是玻璃猫鱼，特点就是全身透明，非常敏感害羞，对人类天然亲近，低攻击性。很多有钱人喜欢看自己的鸡巴在这种人鱼的穴里抽插的样子，所以这鱼挺热门的。”胖子解释道。

“多少钱？”顾觉问。

“这个不卖，”胖子说，“我丢在这里养了两天，它挺乖的，我打算自己拿来套鸡巴用的。”

粗俗的话语让顾觉心头生出莫名的火气，他说：“我想买，多少钱都行。”

胖子挑挑眉，说：“也行，五百给你吧，你看要不要咯。”

顾觉一时也无语凝噎了，这个价格超出他的预算太多，就算现在鱼肉贵，但市面上几十块钱也有一条，而这种黑市里的鱼更是几块钱就能买走。

五百块，可以说是非常高价了。

这时，那条玻璃猫鱼似乎醒过来了，它蠕动了几下，清澈的眸子柔柔地看向顾觉，纯黑的眼珠好似黑珍珠般，波光粼粼。

“......”顾觉张了张嘴，郁闷地追问一句，“这么贵？”

胖子笑了笑：“这鱼娇贵得很，对水质要求高，一般落到黑市，没几天就死了，我也是看这条对眼缘，才费了点力气让它活下来，要是几块钱就卖了，还挣不够养它这几天的成本呢。”

“它养起来很麻烦？”顾觉蹲下来，隔着鱼缸壁，看向那条鱼。

“它算得上很金贵的鱼了，在有钱人的市场里也很贵，而且不耐操，玩得狠了很容易坏，所以那种顶级富豪才会常年养这种人鱼来操，我也是走了运，拿到了一条养废的。”胖子站起来，绕过柜台，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