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经过昨日那全然失控,只能由人摆布,像堕入深渊,到处是雾散不尽的危险的狂野交合,我彻底明白,哪怕要受到严厉的惩罚、哪怕被所有人不齿,这辈子,我都只要父亲。”
“表姐...”心兰被表姐语气中的悲壮意味震撼,讷讷着宽慰道,“姑父既然改变主意要了表姐,必然都会为表姐打算好的,表姐不必忧心太过。”
听到心兰的劝导,杜竹宜想起,送自己回来时,依稀听到父亲在自己耳边说的话。
“嗯,我自是信任父亲,听从父亲的。昨夜,父亲说”
正说着,便被屋外翠儿的传话声打断。
“小姐,夫人身边的刘嬷嬷来了,说夫人有急事找您,要您即刻跟刘嬷嬷过去。”
母亲突如其来的紧急召唤,让刚刚才和父亲初次交欢的杜竹宜,犹如杯弓蛇影,一下子惊惶不安起来。
她与心兰面面相觑,姐妹俩均在心下思量,究竟会是什么事呢?
第064章 | 0064 064.命数
收拾停当后,心兰陪着杜竹宜,跟着刘嬷嬷,去往杜府的花厅。
杜竹宜心下纳闷,为何母亲急着找她,还特地吩咐她不要施脂粉,素面朝天的去家中主要用会客的花厅。
“刘嬷嬷,你可知母亲找我何事?”
“没甚么大事,来客人了,夫人找小姐去露个面。”
杜竹宜沉吟着又问道:“那刘嬷嬷,你可知来的何人?母亲为何召我去见?”
“是...”刘嬷嬷话到嘴边又咽回去,笑着说道,“老奴也说不清楚,小姐去了便知。”
刘嬷嬷是母亲身边老人,不可能不知道所为何事,说得这么不清不楚的,倒让杜竹宜神色愈发凝重,心中也愈发猜疑起来。
心兰拉拉她的衣袖,眼神对视间,示意她不要惊,会陪着她。
杜竹宜点点头,心下稍安,想想刘嬷嬷没说要回避心兰表妹,应该不算严重。
很快,姐妹俩被领着来到花厅的小会客室,廖一梅和一个白眉白须的老和尚,分坐在上首方形长案的两侧。
姐妹俩迎着二人的视线走上前,对廖一梅行礼问安。
“母亲。”
“姑母。”
“嗯,宜儿、兰儿,你们来啦。”廖一梅眉宇间似有忧色,见到这一对青春靓丽的姐妹花,面色稍展,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笑容。
指着二女,转头对着那眉须皆白的老和尚道:“弗居大师,右边的是鄙侄女心兰,左边的便是小女竹宜...”
那被唤作弗居大师的老和尚,朝廖一梅点点头,左手转着念珠,右手行了个佛礼,口中念了句“阿弥陀佛”,便朝二女打量起来。
廖一梅接着又向姐妹俩介绍道:“宜儿、兰儿,这位是大明寺的弗居大师,是位精通佛法的高僧,你们快向大师问安。”
“是。”姐妹俩弯腰,对着那弗居和尚,双手合十行礼,“见过大师。”
弗居老和尚对着姐妹俩还以一礼,继续将目光停留在杜竹宜脸上,对着她那张娟秀的脸好一番睃巡后,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后,转头对着廖一梅点了点头。
廖一梅收到大师示意后,便将一头雾水的姐妹俩打发了出去。
“大师,您见过我宜儿了,看得如何?”廖一梅声音平稳和缓地问道,只神色间难掩急切。
弗居捋了捋白须,缓缓道:“日前府上找老衲为令千金合婚,老衲批了令千金她天刃入命、羊刃入胎,恐有产厄之患。今日见过令千金,面相上看,亦颇符合此相。”
“我自是相信大师所批之言,只是,关系到宜儿的终身大事,不免心存侥幸。”廖一梅一向挺直的背脊,此刻因受到打击,微微佝偻着靠在椅背上。“大师,您看我宜儿婚事,可有得解救之法?”
弗居看着强自镇定、眼含期盼的廖一梅,也不禁生出些恻隐之心。“阿弥陀佛,可怜天下父母心。所谓命数,是命里有此定数,不应此命,命中便不会有此一事。令千金未来如何,端看施主如何取舍。”
廖一梅若有所思,对着弗居道:“是,此事还需与外子商议,多谢大师提点...”
而从花厅出来,愈发云里雾里、不知所以的杜竹宜,则是在夜间见到父亲杜如晦后,才了解事情的原委。
第065章 | 0065 065.闺爱(1)
晚膳过后,杜竹宜在闺房中来回踱步,寻思是否该去找父亲,问问他可知母亲为何要让她去见那弗居大师。
不料她心念着的人,倒先一步自行来了。
“父亲,您怎的来啦?”
杜如晦嘴角噙着笑,朝她摆摆手,转而对一旁侍立的翠儿说道:“我有事情要与小姐说,你先下去。”
翠儿昨日才见老爷将小姐送回来,今日又见着老爷亲自来找小姐,心道这两日老爷来得倒是比这两年还多。她瞧一眼自家小姐,见她没注意自己,便躬身应诺,接着退到门外去了。
及至翠儿退出厢房,将门带拢,杜竹宜仍眼波柔柔地瞧着杜如晦,没回过神来。父亲温和儒雅又不容拒绝的大家长做派,从前她既敬佩又孺慕,如今再看来,却引得她心脏怦怦乱跳,既是着迷又是折服。
“怎的,心肝儿不欢迎为父?”杜如晦趋近女儿身前,笑着轻声问道。
父亲突然贴近,温热的气息拍打在脸侧,让杜竹宜脸一下羞红,磕磕巴巴地回道:“怎么会,女儿方才正想着父亲,父亲就...”
话说出口,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杜竹宜羞窘万分,抬头偷眼望父亲一眼,又羞怯怯垂下头,双手叠在身前绞着手指。
杜如晦被女儿娇羞的模样逗得开怀,朗声一笑,捧起她纠结着的一双柔荑,爱怜地柔声说道:“心肝儿能想着为父,为父心中才觉安慰些,为父可是想了心肝儿一天。方才用膳时,看着心肝儿还想着心肝儿…”
他这一连串的心肝儿,叫得杜竹宜面如火烧、眼含春水。
若不是她亲身体会,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端方稳重的父亲,说起情话来,会让人如坠蜜罐。
半个时辰前,一家人用晚膳时,那冰火两重天的感受,仍清楚分明。
一边是父亲脉脉温存的目光,三不五时地将她牵缠,让她既喜且羞、如获至宝;一边是母亲微带忧愁的视线,若有似无地纠结于她,令她暗暗心惊、殊感愧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