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满到几乎要溢出来的幸福感仿佛化成实体,让坐在台下看着的的沈易琮都能轻而易举感知到他们彼此之间的爱意。

仰头把手中的香槟一饮而尽,他忽然就觉得有点不是滋味。

可是为什么呢?

朋友获得幸福只会让他发自内心的祝福,他不应该在别人的婚礼上冒出这种不合时宜的念头。

手捧花环节,在场有十几个年轻的未婚女孩都离开座位凑到主舞台上去抢。

影后挽着丈夫的手背过身去,带着满满的笑意闭上眼睛,抬起手来把能传递幸福的手捧花丢了出去。

没想到因为大家都很想要,那捧花被反复抛起又落下,最后猝不及防落在了坐在前排毫无准备的沈易琮怀里。

他先是愣了一下,目光在白绿色调的手捧花上停留了半秒钟,然后面带微笑站起来,非常绅士地把这束花送给离他最近的一个女孩,他记得刚才就是她差一点抢到又没拿稳才掉到他怀里。

这个女孩不是圈内人,应该是男方那边的亲属。

因为生活中没什么接触到明星的机会,当时接过花又近距离看着沈易琮那张英俊华美的脸,一张脸几乎是瞬间就红了,心跳加速。

沈易琮轻轻一笑,没有多说什么。

仪式结束后影后找了个空档过来跟他攀谈,沈易琮先朝她举杯:“新婚快乐,恭喜。我真的非常替你开心,你们看起来很般配。”

“我也很高兴你能来,”提到自己的爱人影后那张平时总被媒体评价高贵冷艳的脸瞬间变很温柔,她喝了一口香槟冲着沈易琮眨了眨眼:“还没跟你说过,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决定结婚?”

沈易琮抿了口酒:“为什么?”

“我一直是个独身主义者,你知道的......谈感情太麻烦,不如单纯享受纯粹的两性关系来得快乐,”她跟沈易琮认识十多年,关系很好,在他面前自然没什么可遮掩的:“最开始我们说好了只当情人,不谈感情,实话实说,那段时间挺快乐的。”

“但人总是这样,身体被填满以后就会觉得心底里空虚,”影后没注意到沈易琮脸上的表情变化,兀自唏嘘道:“意识到自己对他有点心动之后我还曾经一度想过逃避,或者干脆结束这段关系。”

“然后呢?”沈易琮又取了一杯香槟,当一个合格的听众。

“然后他以为我想把他踹了再换个新的情人。”

“他是个很冷静很理智的人,那次却当场失态,”影后轻轻吸了一口气,:“后来我才知道......他出身在书香门第,从小家教很严。”她顿了顿,隔着人群望向自己的爱人:“原来他早就对我一见钟情,只是为了配合我,才答应跟我保持这种关系。”

“不过真的想嫁给他......”影后偷笑说:“那时候已经开始谈恋爱了,有一回在厨房里做饭,我们俩厨艺都不好,他照着菜谱炒菜,我就帮忙打下手,结果切菜的时候一不小心切到手,他就慌了。明明是个医生,看到我手上的伤口却急成那个样子......包扎好以后他就不让我再乱动,搬了个凳子让我坐在旁边看他做饭。其实他自己在厨房里也忙得乱七八糟,但我当时看着他的背影,忽然就觉得要是能这样过一辈子也很好。”

“听起来......确实很幸福。”沈易琮说。

他朝满脸都洋溢着甜蜜和对未来生活憧憬的影后举了举杯:“再次真心祝你新婚快乐。”

“这么客气,”一说到自己的事情就停不下来的影后有点不好意思,嗔怪地看了沈易琮一眼,然后轻轻跟他抱了一下:“刚才看到是你接到了我的手捧花,虽然最后转送给我老公的表妹了,但我还是希望能把这份幸福传递给你。”

“我现在的观念跟以前不一样了,”影后真诚道,“我觉得人并不是不需要爱,或者不会爱,只是没遇到那个真正对的人。爱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易琮,祝你也早日找到你的the right one。”

“好,”沈易琮点了点头,微笑着接受了她的祝福:“那就借你吉言。”

影后还有其他宾客需要招待,两人没聊太久。

沈易琮目送她离开,面上一直带着笑,但眼里却藏着旁人看不太懂的情绪,仰起头来把杯中的香槟一饮而尽。

他想,他也有过很多个喜欢上自己的情人,并且想跟他就这样过一辈子的瞬间。

有一次外面下着很大的雨,他跟刑霁都没有工作安排,出去怕被狗仔偷拍,索性就在酒店顶层套房里窝着休息,睡觉、看电影和上床。

可能是因为有外面电闪雷鸣的声音遮掩,两个人比平时还没遮没掩地放纵自己的欲望,沈易琮最后嗓子都嘶哑了,也让刑霁更加难以控制。

因为太疯太深太狠,导致最后结束的时候沈易琮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像是被人刚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两条腿也酸疼发软,根本使不上劲。

因为实在狼狈,沈易琮难得有些难为情,要自己一个人去浴室清理。然而因为浑身发抖,当时他一个不小心直接跪倒在浴缸里,尽管眼疾手快用手撑了一把,依然在膝盖上磕出一块淤青,疼得倒抽一口凉气。

刑霁当时听到里面“砰”地一声就飞快从外面冲进来,看到他腿上颜色骇人的淤青脸上的表情瞬间就变了,他二话不说跨进浴缸里,捧着他的小腿仔细检查磕得怎么样了。

其实就是没站稳摔的那一下最疼。

沈易琮正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就看到刑霁脸上出现了一种着急又心疼的表情:“都说了我来帮忙清理。”

“是不是我今天太过火了?我也觉得我有点没控制住......”说着他小心翼翼按上沈易琮的小腿,检查他的情况:“怎么样,疼不疼?”

沈易琮看着他的动作,心头微动。

他跟刑霁说没事,刑霁却不肯相信,之后坚持留在浴室里帮他清理,用浴巾擦干他身上的水分,然后再抱着他上床。

老实说。

在沈易琮过去三十多年的人生里,鲜少有这样弱势的时刻。

可偏偏在一个比自己小了十几岁的情人面前,他无数次感受到被人照顾是一种什么感觉。

上床之后他没让刑霁离开,而是拽过他的脸和他接吻。

开始是沈易琮主动,后来刑霁没忍住接过主动权,从床边爬到床上,整个身体都覆在沈易琮的身上跟他舌吻。

可尽管两个人都吻的无比投入,刑霁也时刻注意着不让自己碰到沈易琮小腿上的淤青。

后来一吻过后,刑霁翻箱倒柜找到一瓶云南白药喷剂,确认他只是淤青没有破口以后跪坐在床边给沈易琮喷药,然后再把掌心搓热了帮他揉开。

因为怕沈易琮会疼,刑霁的动作非常小心。

当时沈易琮看着他好像是伤在自己身上的表情,是真的有那么一瞬间感觉自己的心被开水烫了一下,他在想......他在一段包养关系中喜欢上自己的情人,或许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可没等他消化这种突如其来想跟刑霁过一辈子的悸动。

很快刑霁就搂住他,换上平时那种恭敬又讨好的神色,问他认不认识某个电视台的台长,据说有个去年很火的综艺正在挑选新的常驻嘉宾。

两人之间距离很近,几乎鼻尖相蹭,他盯着刑霁的眼睛看了一会儿,然后听见自己笑了一下,轻轻点头说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