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沈清拽着萧煜扑向东北角的石狮。

火焰触及狮眼镶嵌的夜明珠，整座地宫突然翻转。

三天后的早朝，金銮殿上，晨光透过雕花窗棂斜射而入，将九龙御座上的新帝笼罩在一片金光之中。

“陛下！睿亲王谋逆一案证据确凿，臣请即刻明正典刑！“刑部尚书赵德全出列奏报，声音在空旷大殿中回荡。

新帝修长的手指轻叩扶手，目光却扫向站在武官首列的萧煜。萧煜一身玄色朝服，腰间玉带空悬那是他特意取下了祖传玉佩，以示对父亲的哀思。

“萧爱卿，你亲自参与擒获逆贼，可有补充？“新帝的声音不疾不徐，却让满朝文武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

萧煜出列时，右手仍在微微颤抖那是地宫一战中为救沈清而受的箭伤。

他单膝跪地，铠甲发出清脆的碰撞声：“回陛下，臣在地宫发现二十年前工部失窃的玄铁账册，证明睿亲王假称腿疾隐居期间，实则暗中打造兵器、训练私兵。“

“哦？“新帝微微前倾身体，“朕记得当年负责调查此案的，正是已故的萧老将军。“

殿中霎时寂静。沈清看到萧煜的背脊明显僵直了一瞬。

“正是。“萧煜的声音突然沙哑，“家父当年死于战乱，如今看来，实有隐情。“他猛地抬头，眼中血丝密布，“臣请陛下准许开棺验尸！“

满朝哗然。礼部侍郎当场出列反对：“陛下！萧将军已入土为安，此举有违人伦“

“准奏。“新帝两个字斩断所有争议。

萧煜敏锐地注意到，皇帝说这话时，目光扫向了站在角落的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保。后者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侍卫统领匆忙入内：“陛下，太后娘娘驾到！“

只见殿门处，一袭素衣的太后在两名嬷嬷搀扶下缓步而入。她发间只簪一支银钗，面容憔悴得与三日前判若两人。

“皇帝。“太后声音嘶哑，“哀家今日来，是为赎罪。“

新帝面色微变，却很快恢复如常：“母后何出此言？“

太后颤抖着从袖中取出一卷泛黄的绢帛：“这是先帝临终前交给哀家的密诏。二十年来，哀家一直被睿亲王要挟，不得不...“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绢帛落地展开，露出上面朱砂写就的字迹。

距离最近的沈清瞳孔骤缩那分明是先帝笔迹，写着“若朕崩，传位于皇弟睿亲王“！

“荒唐！“萧煜突然厉喝，“先帝驾崩时新帝已十六岁，岂会传位给胞弟？这必是伪造！“

太后凄然一笑：“你们看看诏书背面。“

冯保快步上前，小心翼翼地翻转绢帛。只见背面用另一种墨色写着：“此诏为饵，睿王若动，必为乱臣“。字迹力透纸背，与正面截然不同。

新帝突然站起身，龙袍下摆扫过御阶：“母后，这到底...“

“先帝早知睿亲王有异心。“太后颓然跪地，“他临终前告诉哀家，若睿亲王安分守己，此诏永不见天日。若其谋逆...“她抬头直视皇帝，“则证明先帝所料不差。“

沈清感到一阵寒意爬上脊背。她突然明白为何新帝对睿亲王的行动如此淡定这一切都在先帝预料之中，而新帝，不过是在执行一场跨越二十年的布局。

“报！“殿外突然传来八百里加急的喊声。一名风尘仆仆的驿卒冲进大殿，跪地高呼：“陛下！北境急报，蒙古十万大军压境，守将发现敌军阵中有我朝制式弓弩！“

新帝猛地拍案而起，案上茶盏应声而碎。萧煜看到皇帝眼中闪过一丝她从未见过的慌乱这是计划外的变数。

“萧煜。“新帝的声音突然变得锋利如刀，“朕命你即刻启程北上，持虎符调集三军。“他又看向长乐，“沈爱卿随行监军，彻查军械流失一案。“

就在二人领命欲退时，殿角突然传来一声轻笑。被铁链锁住的睿亲王不知何时已被押上殿来，他嘴角噙着血，却笑得畅快：“皇侄啊皇侄，你以为这就结束了？那些弓弩上的编号，可都是...“

“堵上他的嘴！“冯保尖声喝道。侍卫立刻用布条勒住睿亲王的嘴，但萧煜已经看清了他用口型说的最后两个字：工部。

退朝时，长乐故意放慢脚步。当萧煜经过他身边时，他以袖掩唇，轻声道：“今晚子时，寒山寺。“

萧煜的脚步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铠甲下的手指在他掌心快速划过三个字：小心冯。

子时的寒山寺笼罩在一片诡异的静谧中。

萧煜踏着青石板拾级而上，腰间佩剑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萧煜目光锐利地扫向寺门阴影处。只见长乐斜倚在斑驳的石狮旁，折扇轻摇，脸上却没了往日的玩世不恭。

“你们可算来了。“长乐压低声音，“冯保的眼线已经盯上这里了。“

话音未落，一支弩箭破空而来！

萧煜拔剑格挡，箭矢擦着剑刃迸出火花。黑暗中传来杂乱的脚步声，至少十余个黑衣人从四面围拢。

“是淬毒的诸葛弩！“长乐翻滚到香案后，“他们连工部最新研制的毒箭都搬出来了！“

“快走，冯保定和蒙古有关，姐夫出征定要小心！”

萧煜率领三万铁骑北上，旌旗猎猎，战马嘶鸣。沈清一身戎装，随军而行，负责军中医疗之事。

行至雁门关外，探马急报：“将军！蒙古大军已攻破云州，守将战死，敌军前锋距此不足百里！“

萧煜剑眉紧锁，展开军图，指尖点在云州与雁门之间的峡谷断龙崖

“蒙古人善骑射，不善山地战。“他冷声道，“传令全军，急行军至断龙崖，设伏！“

沈清却盯着军报上的细节，眉头微蹙：“阿煜，报上说蒙古人用的弓弩，射程远超寻常，且箭矢上淬了毒。“

萧煜眸光一沉：“工部的军械，果然流入了敌手。“

夜色如墨，萧家军埋伏于断龙崖两侧。沈清带领医女们藏于后方山坳，备好金疮药与解毒散。

远处，柔然铁骑如黑潮般涌来，马蹄声震得山谷回响。

“放箭！“萧煜一声令下，万箭齐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