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枝奇怪,这几日无风,天气又未有凉意,卫仲行为何会着凉。她一番话又让卫仲行想起了梦境,心跳声不断加快。他甚至起了一种冲动,想告诉云枝昨夜的梦。卫仲行虽于男女之事不精通,但经过云枝指导,总算能略知一二。他能清楚地感受到云枝对他有极大的包容。究竟到什么程度,卫仲行也说不清楚。他想,大概是他把梦境全盘托出,要云枝照梦境做的一样,朝他再举起一次鞭子。云枝虽然会觉得奇怪,但仍然会照做的程度。

可卫仲行不能。

他隐约有感觉,只要他开了口,他和云枝就不再只是表哥表妹的关系。

云枝暗道有蹊跷,只是卫仲行不说,她不能紧追着问,就暂且搁置此事。云枝要继续她的教导之大事,有了卫仲行之前的承诺,她俨然像握住了尚方宝剑。她说什么,卫仲行都得应下。

云枝把手搭在卫仲行手上,他掌心一颤,还未动作,便听云枝娇声道:“表哥”卫仲行无奈:“我不动。”

云枝的手柔若无骨,极其适合握在掌心把玩。卫仲行却不动如山,像个木头似的,任凭云枝的柔荑覆上他的手,却不知道主动伸开拢住。

云枝循循善诱,哎呦喊了一声,水眸盯着掌心。她这副模样像极了手心扎了刺。卫仲行才有了动作,把她的手掌摊开,一根手指一根手指看过去。只见手心手背都滑腻绵软,没有半点污痕。卫仲行正疑惑,看到云枝脸颊的笑,才意识到上了当。但既然该碰的都已经碰过,卫仲行再抽出手反而显得欲盖弥彰。他心底有了破釜沉舟的打算,两只手把云枝的柔荑握住,十指相扣,故作镇静:“没什么了不起,不过是肉罢了。”

话虽如此,他的掌心温度却高的惊人。

云枝称赞,不愧是表哥,刚开始还不适应,现在就游刃有余了,依照如此进展,想来教导之事很快就会结束。卫仲行被她一哄,当即斗志更高,直言云枝还想教什么,他统统都可以接受,绝不会推三阻四。

话音刚落,云枝裙摆轻扬,侧身坐在了他的腿上。她身子后仰,卫仲行伸手托住她单薄的背,云枝双手勾住他的脖颈,一切发生的无比自然。

自然到卫仲行察觉到不对劲时,他已经揽住云枝,不便贸然推开。

云枝所为,皆是撩人的举动,换作任何一个人来做,卫仲行都会认为她是另有图谋。但云枝眼眸纯净,一举一动适可而止,让卫仲行意识到她只是教导,并无他意。

云枝揽紧了卫仲行的脖颈,侵身靠近。她呵气如兰,唇几乎贴到了卫仲行的耳朵上,柔声问道:“表哥会坐立难安吗?”

她靠的如此近,说话时仿佛唇瓣贴上了肌肤。卫仲行自然坐不安稳,但他摇头:“我坐的住,”

云枝眼眸含情地看他:“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前几日表哥避我如蛇蝎,今日却进步神速,一点都不怕了。”

为了印证云枝的话,卫仲行只得把想问出口的“时间够了吗,可以起来了罢”硬生生咽回腹中。他强行硬撑着,实际心中如火烧一般异常燥热。

卫仲行只想去洗个冷水澡,来降降身上的热意。

天知道他是何等的煎熬云枝绵软的臀抵在他的膝上,双腿轻轻摆动,飘逸的衣裙掠过他的小腿。他的手放在云枝的腰上,只要稍微收紧,就能把它完全笼住。云枝完全依赖他,信任他,将身子靠在他的胸膛。卫仲行的手移动,从腰向下滑去,不知不觉就到了小腹。他身子僵硬,想要挪动却不知道该如何动作。他只得放在云枝的腹部,装作没事人一样,等待这场教导结束。极亲昵的动作,卫仲行却做的极其严肃,表情也一本正经。云枝躺在他的臂弯,柔柔地叫表哥。卫仲行应了,眼睛向她看了一眼,又极快的收回。

卫仲行想,他该寻个合适的人向云枝转达:这件桃红柳绿的衣裙下次莫要穿了,连小衣都隐约看到了痕迹。

若非上次云枝解释,卫仲行还不会特意注意到她的小衣。现在,卫仲行的目光虽然挪开,但看到的一幕幕却久久未散去。

红缎银边,兜不住欺霜赛雪的肌肤。

卫仲行面色如常,心里不知掀起何等的惊涛骇浪。见他已堪堪忍受到极点,云枝终于放过他。她欲从卫仲行怀里退出,面上却露出为难:“表哥,你把我放下罢。我的手酸腿软,怕是不能主动离开你了。”

卫仲行闻言如释重负,忙站起身。他的掌心托着云枝的臀,接触的小片肌肤宛如火烧一般。卫仲行急于把云枝放下,却寻不到合适地方。

床榻?太过亲近暧昧。

圈椅?椅背发硬,云枝的身子本就无力,不适合坐下。卫仲行听云枝说过,她身子稍有不适,就不喜依靠在硬邦邦冷冰冰的圈椅上。

因此,虽然卫仲行把云枝丢在圈椅上最为方便,也可使自己能尽快解脱,从不适中抽身离开。但卫仲行下意识地想到云枝不喜欢圈椅,宁愿忍耐着不适,也得为她寻个更好的地方。

思来想去,竟唯有床榻最合适。

卫仲行顾不上想床榻对于二人而言太过亲昵。他想,自己弄不清楚和云枝如今的关系说是表兄妹,但他们二人之间的举动早就逾越了寻常表兄妹该有的限度。

抛去表兄妹的身份,云枝是柔弱的美人,而他是一个男子。男女之间会有的大概只有绵绵情意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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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此处,卫仲行心中一动。他不似过去一般抵抗,认定自己和云枝绝无可能。这几天以来,卫仲行的心绪起起伏伏,梦中现实里都对她颇有挂念。他已完全放弃了过去的想法,再次想到常素音的提议,娶表妹为妻,不失为一桩美事。

意识到自己的想法时,卫仲行神色一惊,连忙回神。他告诫道,千万不可如此想,他之前疾言厉色地拒绝,现在又眼巴巴地说愿意了,岂不是自打嘴巴。况且,云枝已经对他无意。即使他情愿,云枝也是不愿意了。

纷乱的思绪扰的卫仲行脑袋胀痛,他把云枝放在床榻。纤细的手臂勾住他的脖颈,绵软身子与床相碰。

云枝拿一双含着潋滟光芒的眼眸觑卫仲行,他表面镇定,实际心已经慌乱。把云枝放好,卫仲行寻了个借口匆匆离开,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皇帝对卫仲行的跑马场兴致不减,他领养的乌骓被养的格外好,便有心让众人都看上一看,就在跑马场处设宴,邀了众臣子前往。宴会之事都由宫廷主管操持,不必卫仲行费心,他不过提供好跑马场这处场地。

卫国公常素音都要赴宴。常素音心道,云枝一人在家难免寂寞,不如带她一起去。不过在宴会上多加个位子,不会引人注意。主意既定,常素音刚要开口命佣人请表小姐前来,就见卫仲行拢着眉:“叫表妹一同去。皇上所言是要卫家人一同去热闹热闹,表妹当然算是我们家的人。”

常素音听之称奇,卫仲行竟然会说出这种话。要知道云枝姓常,是外姓。皇上邀请为了方便,语气亲和,且不一一列举名讳,只称“邀卫国公一家前来”,可无论怎么算,云枝都算不上卫家人。

但常素音自然不会出声纠正,她瞧出卫仲行的表现异常,对云枝有超乎寻常的关心,便闭嘴不言,留心观察。

云枝被请来,她衣着得体,鬓发间簪着钗环,清新雅致而不失体面。云枝下意识站在卫仲行身旁,掠掠鬓发,忧心问道:“表哥,我这般打扮可好?”

卫仲行见她眉儿细细,眼眸圆润,似含着清透湖水,更兼之面颊酡红,唇瓣饱满,他的胸中不禁生出鼓胀感,又似有蚂蚁在啃咬,酥酥痒痒的。

卫仲行不做思索,下意识回道:“好看。”

话刚出口,他神色一怔,因这不像是他会说的话。云枝闻言却格外欢喜,眉眼弯弯:“能得表哥说好,那就不会差了。”

临上轿子时,本该云枝和常素音同乘一轿。但常素音突然道,她想和卫国公一起坐轿子,路上还能说几句闲话。

姑姑姑父有私房话要说,云枝当然不好插入。卫仲行要为她另外备下轿子,自己则是骑马去。

在常素音的示意下,卫国公开口:“一家人两顶轿子,一匹马,叫外人看到未免觉得兴师动众。这样罢,你不如就和云枝同坐一轿,省得麻烦。”

云枝自然应允。

卫仲行觉得不妥。但众人都答应了,他再犹豫不决显得行事拖沓,不干脆利落,也就点头应下。

云枝先上轿,她坐在了轿子的中间位置。这样一来,待会儿无论卫仲行怎么坐,都离不得她太远。卫仲行登上轿子,果真眉头一拧,思索之下,他在云枝对面坐下。

一路上,云枝好生验收了自己的教导成果。她不过轻轻抬眸,目光偏移,卫仲行当即心领神会把放在手边的梅子干端起,递到她的面前。云枝柳眉一蹙,眼眸转动,卫仲行就知道她在寻手绢,把自己身上的拿给她用。

云枝接过手绢,柔声道谢。她用手绢抵住下颏,遮住下半张脸,唇角带着笑意。她的表哥完全没意识到,他已经判若两人了。他虽仍旧不懂女儿心,但已经能读懂她的心思。而且因为卫仲行的耐性使然,他只学会了待她一人周全体贴。依照卫仲行的性子,能学会读懂云枝的心意已经是难得,再没余力去想其他女子的一颦一笑是何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