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绪亭摸摸李平康的头。

“别腻歪了,快来帮我端一下。”刚从后厨出来的师傅对着外头那俩人道。

“来了!”李平康赶紧推开裴绪亭上前。

裴绪亭照旧回车里,等他的心上人下班。

不过,李平康这一阵正忙,临近年尾许多人预订了蛋糕,他加班加到除夕才得以歇口气,裴绪亭每天除了忙自己的事就是准时来接他。

新闻上也播送了关于齐家的最新消息,正如裴绪亭说的,李平康所担心的问题以后都不会发生。

以上两者加在一起,导致李平康对裴绪亭格外感激。

作为爱人,李平康认为他也该做点什么回报。

于是,可怜的少年每晚都老老实实挨操,还得配合男人的某些恶趣味,一来二去李平康缺觉缺得厉害。

等到了除夕那天,俩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回公寓,而是去了裴家别墅。

李平康用自己赚来的钱买了许多年节礼来拜访裴汝闻,开门接他们的是汤行舟。

每次见面,对于汤行舟李平康都有新感受,第一次是有好感,第二次是惭愧,这次是好奇居多。

不久之前,娱乐新闻头条就是裴汝闻携自己的同性爱人首次出镜接受采访,那个“爱人”就是汤行舟。

这下李平康总算明白第一次见面看见裴汝闻和汤行舟坐在一起是那种熟悉的感觉是哪来的了,那是爱人之间特有的氛围。

“来了,快进来!”汤行舟接过礼品,热情招呼俩人,“还有一个菜饭就好了,你们先坐。”说罢,他转身进了厨房。

李平康跟着裴绪亭去到餐桌,这时裴汝闻才从里厅出来,见到两人他并无多大反应,只说,“来了,坐吧。”

“裴先生好。”李平康根本不敢坐,连忙先问好。

裴汝闻淡淡瞧了李平康一眼,点点头,说,“我去厨房看看。”

等人彻底消失在视野里,李平康兀自松了口气,浑身的紧绷感骤然消散不少,也许是那一次见面裴汝闻给他的压迫感太过深刻,直到现在他都能记起。

裴绪亭知晓他不自在,安慰过后说“,没事,已经很好了,起码我们现在没在门口受冻。”

话音刚落,汤行舟和裴汝闻各端着菜上桌,见状,两人也起来去帮忙,没一会,桌面就摆满了美味的菜肴。

四人面面相觑,气氛有些微妙。

汤行舟率先开口缓解气氛,“阿姨们今天都放假了,这些菜都是我做的,不知道好不好吃,但保熟!”

裴汝闻夹起一块红烧肉,尝了后道,“味道比以前更好”,而后他给李平康夹了一块,“你也尝尝。”

或许算是对他表示欢迎一种,李平康想着肉块入口,确实美味。

“很好吃,谢谢裴先生。没想到汤先生的手艺这么好啊”,李平康舔舔嘴角的汤汁。

汤行舟眉眼开悦,他最大的爱好就是做菜,只是公司繁忙不怎么下厨,如今被人这么诚恳地夸赞自然十分开心。

裴汝闻不经意瞥过,眼底倒映出爱人笑时的侧脸。

“再尝尝那个,那个,还有这个,豆角做的.....”

“啊,这个也好吃!是用豆腐做的吗,好嫩。唔....糖醋鱼也好吃,豆角也好次.....@#%$.....”李平康嘴巴塞得满满当当,说话的空隙都没有了。

“吃慢点,别噎着。”裴绪亭一边找纸给李平康擦嘴,一边劝道。

李平康本来就觉得汤行舟亲切,两人很快在菜上找到话题,裴绪亭也加入进来聊些以前的事,裴汝闻时不时补几句,饭桌上的氛围慢慢熟络起来。

饭后,李平康主动去帮汤行舟收拾碗筷,裴汝闻父子俩本来也想帮忙,但越帮越忙,最后被汤行舟赶出厨房,俩人只好去阳台吹雪。

“谢谢。”裴绪亭看着远处的烟火突然说。

“谢什么,谢我让你进家门。”裴汝闻点燃一支烟。

“你为什么同意让我冒险,你就不怕我算错了,最后落得这样的结果的是我们裴家。”

“不可能。”

裴绪亭一愣,“你这么确定?”

“你老子不是个摆设。”

烟灰被指尖掸落,裴汝闻的神情似乎陷入某种回忆。

在裴绪亭转院一个星期后,情况有所好转,人渐渐苏醒,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找李平康,最后发现自己被骗,闹腾很大了一番惊动了裴汝闻。

谁都不知道父子俩到底谈了什么,只是裴汝闻走时脸色很难看,连赶来的汤行舟都吓了一跳,

其实就连裴绪亭自己也不知道就是他那句,“如果我连自己爱谁都没勇气承认,连爱的人都无法保护,那我也不配得到爱”,触痛了裴汝闻最不愿承认的不堪-懦弱。

在汤行舟受伤后,他明知是谁却为了公司刚起步的安稳选择忍气吞声,在汤行舟身份的选择上他也为了不受人诟病,而不惜将真相藏起来,他明明知道,知道爱人默认背后是独自承受煎熬的痛苦,可他还是这样做了,他像一个懦夫只会逃避,汤行舟额头上的伤永远是他心里的隐痛。

汤行舟表面不说,可他知道俩人之间总是隔着什么,这让他不安和焦虑,就好像某一天他会突然发现汤行舟留下不是因为爱他,而是因为没有更好的选择。

所以他要他的孩子是一个正常人,不必承受额外的痛苦,合乎世俗,合乎伦理。

可一切偏偏反向而行,他极力甚至不惜剑走偏锋拉回儿子,却将两人之间的隔阂增补愈深,直到裴绪亭脱口而出那句话,他猛然看清了自己,一个悲哀的懦夫,连自己的儿子都不如。

他思索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放弃自己的固执,就一次,这一次他想看看结局是否不一样。

于是,当裴绪亭提出自己的计划,想要以扳倒齐家换取自由时,他同意了,这场大戏就以两人决裂为开端,引齐家入局,直至出局。

烟头熄灭,裴绪亭只等来裴汝闻一句,“这条路不好走,希望你不会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