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不好意思弄脏了,这还能?看清吗,要不我再画一张吧。”孟子筝说着站起来想去后院里洗个?手再画一张,毕竟这一圈实在有点儿太黑了。

邱元东大笑几声,“无?事,这圈又没什么重要的连接位置,我干这么多年了,这点?可难不住我,不必麻烦你了。”

他将图纸收起来,准备等做完舂米机就开始了,这可是个?大家伙,而且舂米机他连树皮都不用?怎么刮,这个?可不行,还得用?墨斗量着一点?点?刮,若是不平,到时候用?起来,说不定会歪。

重新看向孟子?筝。

对方已经黑成花猫的脸上,依旧能?从那几块难得完整还白净的地方透出些粉色。

见状,邱元东转身回了后院中装了盆水出来。

对方行事稳重,今天还一下就镇住了那么多人,懂得又多,他都快忘了对方年纪尚小,都还未及冠呢。

“洗洗脸和手吧,你放心这水碓我定会认真给做的。”

孟子?筝道了谢,将脸上和手上洗净时,原本的清水都变黑了,即使知?道是因为救火的原因,孟子?筝也不住的羞耻了,他好脏啊。

直起腰,脸上的水珠没有擦干,就这么晶莹剔透的从他脸颊滑至下巴,最?后滴落在地上。

“抱歉啊,孟公子?,我娘子?一般不随我在此处住,我一个?人也不讲究这些,没有新的棉布,委屈你了。”见到对方向??被沾湿的小动物一样甩甩脸色的水,邱元东说道。

“这有什么的。”他确实不在意,甚至觉得自己说不定沾水后还挺帅的,以前他每次洗完脸对着镜子?都觉得自己颜值还挺高的,可惜现在都是铜镜,实在看不太清。

手上是干净了,可衣服还是脏的,他只得暂时悬浮着,等手上的水干掉再放下。

和邱元东约定好,明天会带人来取舂米机便回孟府了。

其实他最?想做的还是改良后的连机碓,同样是利用?水来进行机械化运作,可效率会比这种单一的水碓高上许多,使用?一个?水车便能?带动好几个?水碓。

只可惜单个?水碓他能?利用?高度差来引流,但若是用?水车来带,那一点?水可就不够了,至少得是真的能?自上而下的,流速能?快些的溪流。

挖倒是也能?挖,只是这个?他就得找他爹了吧,那个?一挖可不是个?小坑,毕竟他们这儿?地是真平啊,孟子?筝无?奈。

况且若是只是为了造纸省些力气,实在是不值当费那个?事儿?。

他好不容易考完试,放一个?月假,真是给他忙活坏了。

现在空气太干燥了,一点?火星子?没控制好,可能?就会燃起来,确实太危险了。

不光是邱师傅以及今天着火的那家布店,即便是寻常人家也是一样的。

再加上如今还是初春,天黑的早,点?不起油灯,蜡烛还是许多家都有的,若是晚上着火更是麻烦。

他们的差役动作也慢,这个?他真要跟他爹吐槽一下了,倒不是要扣他们的他们的月俸,但现在这个?人员安排实在不太合理了。

隔好半天才有一堆人来街上巡逻一圈,这发生什么,都很难来得及啊。

孟子?筝给自己磨了墨,打算给他爹写一个?《关于?府城差役人员安排的整改意见》。

把标题写上,瞬间就有那味儿?了,明明看着很正?经,可就是觉得有种莫名的诙谐。

孟子?筝忍俊不禁的偏过头,正?巧对上了窗边放着的花盆。

对啊,这株是春兰,如今已到春天了,按照正?常花期,也该开了。

他走?过去,手撑着大腿俯下身,将脸靠近已经重新长出来的小花苞。

还没有香味。

不由得想到送它的主人。

这都好几天了,林淮到底去干嘛了,怎么一点?儿?信儿?都没有。

孟子?筝戳戳那朵还未开的小独苗。

“诶筝儿?啊,听孟远说,你回来之后找我来着?”

大概是他看花看的太入神?了,孟梁直接闪现到了面前,吓得他一颤。

“这是林淮送你的花吧。”见孟子?筝方才看这花看的认真,孟梁也跟着一起观察起来。

“哎,是个?好孩子?,可惜了亲家公这身体实在不太好,让他接过来跟我们一起住又总是担心麻烦了我们。”

孟梁说得起劲,孟子?筝听得头顶都要冒烟了,脸是越垂越低,差点?儿?就进花盆里了。

真的对不起了,林淮的父亲,他真的不知?道要找什么借口啊。

而几百里外的清水县县衙,林淮清正?在写着给他亲身父亲的信。

县衙内部的东西基本被人处理的干干净净,只剩一个?空壳,于?是这些天他们只能?挨家挨户的走?访。

令人惊讶的是,当地的百姓一致觉得戚闻是个?好官,连家里的狗丢了,县衙都会帮着给找回来。

只不过他们县里时不时的会丢些十几岁的,还未及冠的男孩。

他们是又生气又害怕,可县令比他们都生气,每次都会下令彻查,全县找,可惜总是找不到。

戚闻还自己找上了,真是能?演,林淮清哂笑。

难怪这三年又三年的官员考察能?过,还真得百姓爱戴。

一次次的演的属实是声势浩大,估摸着还派了人来引导众人的想法,使得所有人都觉得是其他地方的人牙子?专挑他们这种离府城远的穷乡僻壤偷孩子?卖。

这几天又说是有反贼进了他们县,所以要关城门,并且为了安全着想,让大家都闭门不出。

若不是怕被外面他们的人发现,怕是这县城内的百姓也留不下几个?。

想到山洞里的那些尸体,林淮清正?在写信的手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