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婆，其实你也没有真的想瞒我，从一开始你将这台机器暴露在我的面前，就已经能说明问题了，你知道我一定会去查一下这个机器的。”

“那你查到了吗？”

“嗯，查到了一点，你之前说是家里小孩孝敬你的，我查到确实只有大型的医院才有这个机器，要怎么说也说得过去，但是我看得出来医院里的和你这里的机器有一些不一样的地方，我可不觉得那是因为医院的比婆婆家里的好，反而应该是反过来的吧。”

“婆婆，我没有想知道你身份的意思，我只是想知道我的情况，早做打算。”

姜明熙笃定的样子，让宋婆婆忍不住挑了挑眉。她早就觉得这个孩子很特别，而现在果然证明少年着实聪慧，也很敏锐。

“行了，别瞎想，想知道什么婆婆也不是不能告诉你，你的已经把你的身份告诉婆婆了，难不成婆婆还怕你个小孩儿不成？”

姜明熙在心里默默比了个耶，脸上依旧一派纯良。

“那我是不是生了很严重的病？”

“哎，婆婆其实也说不准你这个情况是怎么回事，一开始我也以为你是精神力出了问题，得了精神力逸散症，但检查的结果却很奇怪，像又不像。”

姜明熙皱眉：“精神力逸散症？那是什么？”

难不成还真被他说中了？姜明熙忍不住坐直了身体。

宋婆婆微微垂下目光，声音低沉：“这是一个还没有公开的病症。”

.......................

科技的进步，让星际人对人类的基因的了解更加深入，人类从前许许多多的所谓基因病，在如今都已经不再是人类的困扰。

但了解越深，就越会发现人类基因的神秘，会发现更多从前从未发现过的，也不知道从何研究起的领域，其中最典型的，莫过于精神力的发现和研究。

尽管编写教科书的时候，都以精神力就是人与生俱来的能力来阐述，但让姜明熙来说，就像告诉人类是从猴子进化来的，遵循进化论一样，这样的说法都是属于普遍共识，而不是真理。

在这个领域上，研究者们普遍认为，精神力就是人类本身拥有的能力，但也有人认为是因为自从人类进入星际时代以来，所有人类都深受太空的影响，才慢慢出现的新能力。

这种说法并不是没有可能。

想想人类移民星际近万年来，其中经历了漫长的星际流浪期，才在后来终于找到了宜居星，但随即又爆发了星际战争，直到二十年前，才又终于彻底和平，这期间人类都在和太空打交道。

而且不可否认即便到如今，人类本身以及太空的存在，对星际人来说依旧是神秘莫测，有着许许多多大家未能理解的地带，更无法预测在这么多年的进化中，太空和人类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化学反应。

“事实上，从前大家也只把精神力和太空有关系，当成一个小众理论来了解，并没有多在意，只是，在七十年前，却出现了第一例精神力出问题的病例，而且第一例正好就是一个长期在太空作战的士兵。”

七十年前？

姜明熙不清楚宋婆婆具体几岁，但按照星际人的普遍年龄，她可能在140岁左右，那七十年前她也才70 ，对星际人来说，正好是黄金年龄段。

平常他看宋婆婆的行事作风，还挺雷厉风行的，星际人又尚武，七十年前也还没有停战，那她极有可能参过军啊。

这么想来，她能知道这么细节的信息，有可能当初她就在军队里亲身经历了那件事。

不过……结合她拥有这样一台机器，也可能是他想的另一个可能。

宋致瑛说话的时候，目光也没有离开少年身上，自然发现了他若有所思的神情。

她左右看了看，没发现什么趁手的小道具，只能把手中的报告卷成条，轻轻敲在他的脑袋上。

“不是我。”

被吓了一跳的姜明熙：…………“哦。”

他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神瞥向那台大机器。

宋致瑛：…………

“是我的丈夫林佑原。”

“啊？”

姜明熙没有见到过宋婆婆的丈夫，也知道他已经过世了，但没想到其中还有这样的过往，他这是……揭人家伤疤？缺大德啊！

“对不起宋婆婆，我不是故意的，你别难过。”

宋婆婆微微一笑：“不用道歉，事情都过去这么多年了，没有什么难不难过的问题。”

她继续刚刚的内容，道：“我丈夫他的问题不是别的，就是精神力逸散。不过这个也是后来才确定的，当时他只是发现忽然很难精神链接驾驶机甲，但他又是指挥官，只能撑着打完那一场，退下来后就昏迷了。等到医生检查才发现，他的精神力波动极大，而且精神力检测值居然下降了。”

之前宋婆婆给姜明熙说起过，普通人的精神力，更准确来说要形容为精神海，应该是如镜面般平静，而平静也就意味着稳定，星际人精神力多还是少，基本都不会有变动。

像婆婆的丈夫林佑原这种特殊情况，一经发现就引起了小范围的关注，当时大多数人的第一反应是被暗算了，所以高层立刻就被封锁了消息，毕竟还在战场上，不能有影响军心的事情发生。

同时，为了以防万一，内部还悄悄进行了一轮筛查，结果就发现了有少部分士兵，也有这个问题，只是没有指挥官那么严重。

当时立刻就建立了秘密医疗组，研究这个问题。

而也是等到后来深入研究，才发现这种精神海的波动，没有外力干扰，就是个体内部发生的变化，而被查出有问题的，又基本都是长期驻守在前线的人。

也是这个情况的发现，此前一直不被关注的，认为人类的精神力和太空有联系的观点，才被挖掘出来。

“虽然说精神力开始发生逸散，精神海就会开始波动，但是一开始并不明显，不检查都看不出来，甚至还可以照样使用精神力驾驶机甲。但是久而久之，精神力逸散后就会发现原来越难以控制自己的思维，甚至登上星网都有困难，登上了也很容易掉线。”

听着宋致瑛将事情娓娓道来，姜明熙忽然又想到了第一次检查时，她问他的话。

少年眼睛变成倒三角，有点无奈道：“说起来，婆婆之前问我有没有开机甲，该不会就是想知道我是不是经常去太空玩吧？”

更准确来说，都直接说机甲了，那会儿肯定是在试探自己吧，她早就有摊牌的打算了吧！

宋婆婆朝他眨眨眼，无辜道：“欸我有说过吗？婆婆年纪大了，记性不好忘记了，我可能就是随口一说而已。”

姜明熙心想这是长辈，而且是一个对他和小夕都很好的长辈，要礼貌！才终于忍住没有翻白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