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王看着醉倒在榻上的小美人儿,心下喜不自胜。
他这人称得上好色如命,那日在蹴鞠场上看到沈椿的明艳风采,而他后院竟无一姬妾可与之比拟,他自然意动,只是碍于她是谢钰妻子,他才不敢打她的主意,后来又听承恩伯夫妇说,她和谢钰已经和离,两边儿再无牵扯,宁王自不想放过此等绝色。
不过沈椿毕竟曾为谢家妇,承恩伯府和宁王都不想开罪谢家,便干脆设下了一个局,在方才家宴之上,他们给沈椿的酒里下了一种能让人意识昏沉,情潮暗涌的药粉,再让侍女扶着她到了一处早就布置好的暖阁。
这样一来,即便宁王和沈椿发生了什么,他也大可以说是沈椿醉后失德,勾引了他,错在沈椿,谢家即便不满,也不好多说。而且皇亲贵眷都在宴会上,这事儿一旦传开,他也可以顺水推舟让皇帝把沈椿赐给他,她就是想跑也跑不掉了。
至于沈信芳,他又没答应他沈家要了沈椿便不打沈信芳的主意,如今姐姐已经是跑不了了,等过上几日,他再向皇上开口求娶妹妹为侧妃,不过顺手的事儿。
他是宗室里一等一的不要面皮之人,想着今后姐妹共侍一夫的场面,已经在心里乐开了花,搓了搓手,上前要剥沈椿衣领。
他也顾不上沈椿听不听得见,眯起浑浊的三角眼,连连笑道:“这样花容月貌的美人儿他谢三郎也舍得和离,真是不解风情,正好,让本王来好好疼疼你…”
要是寻常贵族女子,这会儿只怕已经昏死过去,沈椿的体力要比一般女孩好上不少,这会儿勉强留了一线清明,昏昏沉沉间,她听到有男子的脚步声靠近,立马警觉起来。
尤其是这人言辞放肆,语调下流,她胃里如同翻江倒海一般,强压着颤抖,手指不着痕迹地四下摸索,摸到了床头摆放的玉如意。
等人靠近,她勉强借着一线月光,终于看清了来人是谁好像是方才宴会上的什么什么王爷。
她根本就不认识他,他为什么要这样害她!
不过沈椿也来不及多想,等那笑的一脸猥琐的宁王靠近,她勉强攒起一丝力气,抄起手边的如意就冲着他脑袋来了一下狠的。
宁王没想到她人还醒着,一时不察,脑袋嗡了声,就见血花迸溅了出来,他额头剧痛,眼前一黑,踉跄着向后退了几步。
沈椿这会儿身上隐隐发着热,趁机重重推了他一把,跌跌撞撞地从后窗逃了出去。
宁王捂着脑袋呻 吟了一时,等慢慢缓过这阵剧痛,他心里发着狠,高声叫道:“来人啊,抓刺客!”
随着他几声厉喝,宴席结束原本已经睡下的皇帝皇后都被惊动了,带着内侍匆匆赶到,宁王捂着额头,一脸慌张地道:“陛下,您可一定要为我做主,我喝多了酒,本想在暖阁小憩,谁料看见一道鬼鬼祟祟的黑影,我正要质问,谁料那黑影袭击了我之后跳窗便走了!”
他存心要把事情闹大,只要她今晚上被找到,一定吃不了兜着走,到时候有的是她跪着向他摇尾乞怜的时候!
皇帝先好言安抚了宁王几句,见到他一脑袋血,也信了有刺客的事儿,立马封锁宫门,派羽林卫四下搜宫这下沈椿真是想跑都跑不了了。
......
谢无忌自从被封为参将之后,皇帝也没有派他去边关领军,反而是把他留在了长安,明着让他操练长安狼卫,还把他留在了身边当差,显得对他器重无比,实际上却没给他任何实权,还是让他去做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清扫细作的工作。
龙武卫明面儿上是拱卫行宫的兵马,实际上暗暗护着的却是潼关这条重要关卡,里面的精兵强将数不胜数,白天军演之后,谢无忌便随着皇帝来到了行宫,等到入夜皇帝举办宴席的时候,他便借着参将的身份潜入龙武卫,暗中打探神极弩的下落。
等入了夜,谢无忌还得神不知鬼不觉地返回行宫,以确保此事不被人发现。
心腹一直跟在他身后,他才问了句:“您...是打定主意要投突厥了吗?”他迟疑了下,又道:“您想好要放弃谢家子的身份了吗?”
谢无忌脚步未停,忽的问了个全无干系的问题:“你觉得谢钰待我如何?”
心腹瞧不见他的神色,只能如实回答:“凭心而论,小公爷待您极好。”
旁的不说,如果没有谢钰向祖父求情,准许谢无忌入宗祠,他现在只会是谢家豢养的一条狗,是谢家排行十七的奴才。
“嗯,是挺好的,小时候其他人都拿我当贱奴,只有他拿我当兄长,处处以兄弟之礼相待。”谢无忌闷闷地笑了声:“但我真是恨他入骨。”
“也许其他人说得对,谢钰是白璧无瑕的君子,我就是个两面三刀的贱人。”他忍不住大笑出声,仿佛极是畅快:“我真想瞧见谢钰知道这一切之后,会是什么样的表情。”
心腹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只能劝慰:“人往高处走,哥舒苍说的没错,小公爷待您再好,您终归也越不过他去,在晋朝,您永远是个异类,道不同...”
他话才刚说完,就见整个行宫忽的灯火通明,脚步声和马蹄声连绵起伏不绝。
心腹愕然片刻,忽的道:“不好,宫里戒严了!”他看向谢无忌:“难道咱们的事情败露...”
谢无忌也难得肃了面色,沉声道:“从后面那条小道过去。”
行宫后面有一处冷月阁,原是关押一些犯错宫妃的地方,后面渐渐荒废了,谢无忌之前修了条简陋的密道在此,可以直通宫里,他脚步一拐,就和心腹拐去了冷月阁,不过片刻,就从一处荒草丛生的枯井里钻了出来。
两人一边拍着身上的土,一边压低身子往宫里走,突的就见荒草从中一片晃动,一道纤细玲珑的身影跌跌撞撞地从草丛里钻了出来。
她每一步都走的勉强极了,几乎是手脚并用才能艰难挪动。
谢无忌手指一翻,指尖夹着一枚寒光闪闪的刀片,他正要出手,就见那人影闷哼了声,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
心腹定睛一瞧,压低声道:“参将,好像是沈娘子!”
沈椿现在的状态明显不正常,脸颊泛着潮红,呼吸急促,就连眼神都是涣散的。
她这个样子躺在这儿,显然是极危险的。
不用心腹出声,谢无忌也瞧见她神色不对了,他微微皱眉:“不必管她。”
他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
还没走出五步,他低骂了声,转过身来,一把将人打横抱起。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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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9 章 替身(上)
其实这场宫宴之前, 沈椿已经托青山书在咸阳买好了住处和田地,她还特地打听过,晋朝的风俗是出嫁从夫, 再嫁从己,也就是说,她和谢钰和离之后, 是完全可以搬出去的,沈家和她本来就不亲, 他们又觉得和离这事儿丢人, 想来也不会介意她住到陪都。
万万没想到, 在她已经开始憧憬起自己过自己小日子的时候,居然遭遇到了这样的事儿。
她跳后窗逃跑的时候,不留神磕伤了腿, 她只能一瘸一拐地往外跑, 没跑出几步, 就见整个行宫忽的大亮,一队队内侍鱼贯而出。
她如同一只落入陷阱的小兽, 逃到了一处地形复杂的园子里,一路躲躲藏藏, 等到力气耗尽,头脑越来越昏沉,她踉跄着跌倒在了地上。
昏昏沉沉间, 她听到有两个男人说话的声音,本来他已经抬步离开,但不知道为何, 他忽然又折返回来将她打横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