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这样的阴差阳错,谢钰也不由失笑:“看来蒋家这狗崽和咱们家有缘。”
他见她欢喜,心里也跟着愉悦起来,伸手在狗崽下巴上挠了挠,也不嫌弃狗崽流口水了:“我怕你在家闷着无聊,既然你这样喜欢,就让它留在家里吧。”
他甚至给狗取了个正儿八经的名字:“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灵犀,从今往后,它就叫谢灵犀了。”
哪有让狗连名带姓叫个人名的?
这个问题在心里转了一圈儿,沈椿咂了咂嘴,憋住了没问出来扫兴。
沈椿兴奋的不得了,一把抄起小狗又亲又抱的,谢钰遭了冷落,难免吃味,掩唇重重咳了几声,终于引得她目光从那狗身上挪开,他才扬了扬眉,揶揄道:“你只亲它?没我的份儿?”
沈椿美滋滋地道:“哪敢忘了你?”说着扑过来在他脸上亲了两下,‘啵啵’两声声音极响,就连十步开外候着的下人都听见了。
她出门儿涂了口脂,故意在谢钰脸上留了两道鲜明印子,他罕见得脸上微烫,想擦掉,又舍不得,瞥了她一眼,顶着两个印子在府里晃悠了一圈儿,还是沈椿不好意思地给他擦掉了。
自从家里多了只狗崽,谢钰话和表情都变多了。
有这样的:“谢灵犀,你若是再咬我的鞋,罚你抄写...关你禁闭!”
还有这样的:“它又在我的官服上小溺了,昭昭你还护着它?!”
以及这样的:“你待它倒是比我更亲,这府里哪还有我的容身之地?”
总之,养条小狗的许多麻烦之处和养只小孩儿也差不多啦~
......
不光谢钰记挂着沈椿,她心里也惦记着谢钰,他又不喜欢小宠,完全是为了哄她开心才讨来的,这些天灵犀在家里闹的鸡飞狗跳的他也没多说什么,沈椿哪能不知道他的心意?
正好快到谢钰生日,这人连出生的日子都挑的这样好,正好赶在榴花照眼的五月,从去年开始,沈椿就盘算着送一个让他终身难忘的生辰礼。
她之前在长安的时候听贵女们闲话,冬天的时候收集梅蕊的雪水藏在地下,等到初夏便用来酿酒烹茶,滋味清甜无比,喝完之后齿颊留香为着这个,沈椿从去年冬天就开始收集雪水,背着谢钰忙活了一个冬天,手都冻皴了,才收集了一罐子,又赶在年后,虔诚无比地把罐子埋到了梅树底下。
正好时候也快到了,她就把罐子小心启了出来,就着梅花儿雪水,用上好的茶饼烹制了一壶茶。
虽然她也不懂为啥非得梅花儿上的雪水才好喝,不过在她心里谢钰是个极雅致的人物,非得梅花雪水这样雅致的玩意儿才能配得上他。
等生日那天,沈椿特地精心打扮了一番,选了一件儿金红色的襦裙,外面罩着浅红披帛,精致又庄重。
她难得上妆,唇间点着朱红口脂,满头青丝挽了个清丽的随云髻,自己照镜子的时候都快被美死了。
谢钰下差回来,目光落到她身上,竟然恍惚了片刻,才微微笑问:“今天怎么打扮得这样隆重?”
沈椿呀了声:“你这人怎么这样啊?连自己生日都忘了!”她在他面前转了一圈:“我特地为你生日打扮的,好看吗?”
今天光是向他道贺的人都不下五十,更别说她连日精心准备,谢钰怎么可能不知道是自己生日?不过想哄她说那句‘为他妆扮’罢了。
女为悦己者容,谢钰听到想听的,唇角浅浅一弯,不吝赞美:“好看,你怎么样都极美。”
沈椿特地准备了他喜欢的一桌子菜,先推着他去洗漱,俩人又面对面吃了个饭,等吃到七八分饱,她才让人把茶具和梅花雪水端上来,经过炙茶,碾茶,罗茶等等一系列繁杂工序之后,她才似模似样地沏了一盏递给他,一脸期待地问:“我一个月前专门找点茶的大师学了点茶,你尝尝看,味道怎么样?”
谢钰含笑接过,仰头饮了一盏,唇畔笑意微僵。
沈椿眨巴着眼睛:“怎么样怎么样?”
谢钰一顿,让笑意重新绽开:“味道极好。”他微笑道:“是我此生饮过最好的一盏茶。”
这话由他来说,那份量可真是极重,沈椿听的喜上眉梢,伸手要给自己也倒一杯:“真有那么好喝?那我也尝尝!”
谢钰伸手拦了下,轻轻扬眉:“你想喝什么时候都能喝,今日可是我生辰,你又何必跟我这个寿星争一壶茶呢?”
“瞧你这小气劲儿。”沈椿白了他一眼,不过还是很高兴他喜欢自己做的茶,抬手又给他倒了一盏。
谢钰直接跳过了品茶的步骤,一杯接着一杯牛饮而尽,不知不觉一罐子雪水就见了底,沈椿晃了晃空罐子:“没有啦,再想喝只能等明年了。”
谢钰心中不觉松了口气:“无妨,明年就明年吧,这般好茶...”他顿了下:“我等得起。”
沈椿心情极好,侧身坐在他腿上,两只手臂环住他的脖子,眼睛闪亮亮地看着他。
难得佳人主动,谢钰托起她的下颔吻了上去,两人亲密缠绵了一时,眼瞧着要做好事儿了,没想到谢钰突然一顿,竟然主动推开了她。
沈椿一脸懵然:“怎么了?”
谢钰张了张嘴,本想说话,却忽的面色苍白,弯腰扶着茶桶呕吐不止,很快把方才喝下的一罐茶水吐了个干净。
沈椿吓了一跳,张皇失措地给他拍背,又伸手号他的脉,却只诊出了肠胃失调。
谢钰吐完之后又用温热帕子擦了把脸,这会儿已经好了许多,他不想吓着她,缓声道:“你别慌,我没事。”
沈椿急声道:“你都吐成这样了,还说没事呢?你是不是吃坏什么东西了?”
她说完才想起来,谢钰白天是在衙署用膳,晚上吃的东西都是家里厨房做的,当然不可能出什么岔子,唯一有可能吃坏他的,就是她煮的茶了。
她忙尝了下杯中剩下的残茶,又酸又涩又苦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开,还有一股发霉的怪味儿,她差点没呕出来。
她捧着茶盏,哭丧着脸:“这煮茶的水都坏了,你怎么不早跟我说啊?”
这会儿谢钰脸色好看许多,安抚道:“吐干净就没事儿了,我现在好多了,不信你再给我搭脉看看。”
他岔开话头,好笑道:“你到底用什么水烹的茶?”
沈椿抱着脑袋:“是去年冬天收集梅蕊上的雪水...”
她垂头丧气,简直没脸见谢钰:“我在长安的时候听贵人说,用梅蕊上的雪水煮茶又雅致又好喝,我就想等你过生日的时候,也拿这好东西给你煮一壶茶,怎么就放坏了呢...”
谢钰道:“他们原话是怎么说的?”
沈椿记性还挺好,把当时听到的复述了一遍:“他们说冬天梅蕊的水煮茶最是清冽甘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