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盯着?她没说话,目光柔得诡谲,金灿灿的?光落在他的?眼睫上,瞳孔边沿泛着?淡淡的?金圈,有点?冷恹。
就在沈映鱼坐不住想起身时,他别开了眼,身子懒散地靠在后面,“小妈缺什么,往后只管和我讲。”
冷不丁地冒出这句,沈映鱼乱跳的?心才渐渐平息,捏着?花梗的?手指也松了。
她对他抿唇,露出浅浅地笑:“好。”
说完她装作不经意地站起身,眼含歉意地道?:“我忽然想起还有事?,先?失陪了。”
苏忱霁叩在长椅扶手上的?手指一顿,面色如常地点?头,然后懒散地歪着?头看她摇曳身姿的?背影。
直至消失不见,他神色淡淡地转过头,拿起被随意抛弃在一旁的?茉莉花,嫩白的?花瓣一片片凋落在汉白玉的?石板上。
他面无表情?地握紧藏在最里?面的?一片花瓣,清淡的?幽香沾在冷瘦的?手指上,有种绝艳的?魅色。
“骗子……”
分明和旁人都?能言笑晏晏,唯独每次见他都?会迫不及待地想跑。
易感
早晨会见了众人, 下午庄园里又来了不少前来悼念老爷子的人,其?中?沈氏自然也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早就派人提前来通知了沈映鱼。
如今的沈氏从她父亲意外去世后?, 现?在就由?她叔叔掌权, 而叔叔为人向来绝情, 他?一上位便将父亲这一脉的人赶尽杀绝, 纵容儿子打击哥哥在国内的事业。
哥哥在国内无法生存,只得拖家带口逃出国,而她因为身体原因无法出去,最后?也被送进了苏氏。
沈映鱼不想与如今沈氏任何一个人碰面, 所以对外说还在病重不便出门,一个人躺在花园的吊椅上懒懒地晒太阳。
住宅区并没有多少人,大部分都去了前厅,所以此时一点声音都分外明显, 春天的太阳实在舒服她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过了一会,沈映鱼睡够了醒来,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滚到了吊椅下,正躺在草丛中?,蚊子咬得她浑身发痒。
想要起身回去, 忽然有人交谈的声音不紧不慢地传来。
“确定他?这次真的能死?”
听见这个声音她的骤然一顿,明白可能不经意撞见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
沈氏这样即将落败的家族都有数不清的腌臜事,更何?况是偌大苏氏, 哪怕前不久苏忱霁已经正式接手了苏氏,但?难保其?他?人心中?不服。
此时她的心跳不规律地跳着。
“那天皇太子也会来, 早已经安排好了, 宴会必定会乱。”有人回答。
皇太子?
沈映鱼眉心微颦,她虽然对政治不算太敏感?, 却也知道,如今总统重病在医院国事暂且交给的霍拉王子代?理,等?塔什皇太子从国外交流回来后?,就会正式承袭总统一职。
有人要在过几日?苏氏的宴会上,对塔什皇太子出手?沈映鱼听得心惊。
两?人的脚步声越发的近,似乎在往她的方向走来。
此时往外跑已经来不及了,沈映鱼慌乱地闪身躲在树后?,借由?高灌丛挡住自己的身形。
不一会儿她就看见长廊尽头走出来一人,逆着光看不见脸,但?从身形上看,她认出来是早晨在餐桌上见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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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忱霁的舅舅,苏德耀。
苏德耀身后?又走出来熟悉的人,恰好也是沈映鱼熟悉的人,甚至还恨得牙痒的男人。
是叔叔儿子,沈怀宇。
沈映鱼眉头一皱,没想到自己竟然误打误撞看见了这种事情。
这两?人在商议过段时日?皇太子入住庄园的事情,虽然没有明言,但?无声都透着杀机。
沈映鱼不敢让他?们发现?自己知道,他?们在商议如何?残害皇太子,连呼吸都放得很轻,甚至不敢看过去暴露视线。
突然响起一声剧烈的声音,像是枪,还有拖曳重物的声音。
沈映鱼呼吸一滞,身上还是湿的,所以此时冷得想搓手,但?还是忍住不敢往外看,耐着性子等?那里的人离开。
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远,她试探地朝外看去,周围空荡荡的,人早已经走了。
她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拉开门,一刻也不敢停留脚步飞快地往外走。
但?还没走几步,身后?就有男人温和的声音响起。
“沈小姐?”
是苏德耀。
沈映鱼转头看去,苏德耀刚才戴的眼镜不见了,阴郁的眼神落在她的身上像是一头狼。
她灵敏地感?觉他?的情绪好像不对,尤其?是他?的手上还沾着血。
想起听见的枪声,还有拖曳声,沈映鱼不知道是不是刚才沈怀宇的。
“苏先生,没想到竟然在这里碰到你了。”沈映鱼脸上堆起笑,脚尖不经意地小弧度往后?退,警惕得好似随时都会逃跑。
苏德耀好笑地看着她的动作,习惯性想抬手推眼眶,碰了下却发现?根本就没戴。
他?垂下手,卷着袖口,缓慢朝她走过去,温和地问道:“沈小姐是什么?时候来了,看到了什么??还是听见了什么??”
沈映鱼面?不改色地摇头:“没有,我刚刚才从那边过来,然后?就碰见苏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