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坐在一旁翻过一遍又一遍的病案资料，苦思冥想也没能找到他想要的答案。

“为什么他第一次发疯的时间会提前整整半年？”

医生想了很久才支支吾吾地道出他的结论，“大概...是你的存在加重了他心中的郁闷，又或者，是其他原因导致他可能服药次数实在太多......”

青年一脸不可思议地看向他，“你从来都没有跟我提到过他一直在吃药！”

“这不是你之前找他的目的和现在不同吗？而且我以为这是基本常识，就像人感冒发烧一样，得了病就必须得打针吃药啊。”

景渠顾不得这个，直问，“那为什么你说药吃多了会加快他发疯？”

“这是药三分毒，况且那药虽然能暂时压制下去大脑的兴奋，但也会导致下一次的兴奋更加强烈，一直到这药实在压不下去了，就只能更换更大浓度剂量的来继续这个循环。”说着，医生还小心翼翼地观察起青年的脸色，才道，“一直到这种药类彻底失去了作用，那人就只有死路一条了。”

“难道就不能不吃药吗？”景渠还是不甘心。

“你在开什么玩笑？”

医生无奈地摊了摊手，“反正这种疯病最后得不到克制就都会走向死亡，这只是时间问题，那为什么不干脆长痛不如短痛，虽然可能会死得早一点，但用药物好歹能减轻病发时的痛苦啊。”

“而且...”医生也实在不想打击青年，“这药的本质就跟毒品差不多，但初期是它瘾最大的时候，到了后面因为基本上没了作用，这瘾才渐渐消退，你父亲也是到了现在才彻底戒了的，可惜...也已经是强弩之末没什么用了。”

医生说了这么多，就是不想让青年白费功夫。

他比谁都知道这药有多难戒，缓解这种病只能以毒攻毒，用一个瘾来压制另一个瘾。

除非患者能找到比这种药物还要厉害的、而且保证不会让下一次兴奋反弹得更厉害的瘾，否则，那基本上到了最后药物最大浓度都压制不下了，迟早成为杀戮的机器，最后也只有死路一条。

但可惜青年明显没有听得进去，手指捏着资料死活不肯松开。

月光下，青年静静地看着那边还躺着没醒的男人出了神，从医生的角度望去，那抿嘴的动作神态仍旧是记忆中熟悉的味道。

良久，景渠才道，“还有麻醉剂吧？我想现在就去试试。”

医生连连摇头，“我看你是真的疯了！”

不一会儿，青年便再次回到了开往郑寇房子的车上，而他全身酸痛，几乎只能看着驾驶座上某人的侧脸一动不动。

终于，车辆停了下来；

郑寇将他放置在床上就先去浴室洗澡。

浴室水流的哗啦声让原本闭着眼睛的青年倏尔睁开。

趁着这个机会，他拖着疲乏的身体，将郑寇随手扔在一边的衣物翻了又翻，却硬是没能找到任何药物的影子。

难道是这个时候的郑寇还没开始用药吗？

可惜他还没想明白过来，那边淋浴的声音明明还在开着，郑寇却早已经来到了他蹲下的身后裹着浴巾擦拭着头发。

“在找什么呢？”

第8章 chapter8，老攻察觉到我把他当替身 章节编号:7187425

“在找什么呢？”

熟悉的语气夹杂着调侃中的冷漠，明明被正主抓到现行后该是慌张与胆战心惊的，但此刻的景渠心中只有找不到药的烦躁；

看着这人就在咫尺，他不仅没有一丝紧张，反而开始撑起酸痛的身体咄咄逼人。

“你的药呢？”景渠冰冷地质问道。

郑寇表面毫无波澜，继续擦拭着头发，“什么药啊？”

这一句话莫名将青年的戾气激发出来，“我问你药在哪？！需要我把你的暗室打开进去搜吗？！！”

哑着声线道出的凌厉语句是郑寇从未在青年感受过的气势。

他一直以为青年在他的身边好像就一副乖乖巧巧、仰慕崇拜的“小迷弟”形象，却未曾想到当恼意上头时，青年的暴戾神态也会与自己别无二致。

“你是说这个？”

郑寇轻佻地将浴袍口袋里随身携带的玩意儿掏出，在指尖灵活地玩弄。

景渠勉强止住他的一肚子火气，朝郑寇好声好气地说话。

“这药你不能再吃了，它会让你的病更严重的。”

听到这句话的郑寇表情没有任何惊讶的意思，明显就是什么都知道的模样。

可马上，就像是天生反骨，硬要逆着对方的心思玩似的，郑寇不知从何时就打开了药瓶，当着景渠的面就是用手倒进几粒药片在嘴里笑着细嚼慢咽，对着他吊儿郎当道，“管我啊...”

可惜话还没说完，就被一瞬间激怒的青年揪着衣领给狠狠顶在了最近的墙面上。

昏暗的阴影里，偶尔有窗外的车辆驶过，车灯透过窗户的玻璃照耀进来，打在青年的脸上，却是双目愤怒又恼红的样子，好似被彻底激发狂躁的狮子，下一秒就能将拳头砸在对方身上。

“你知道这药会加快你发病的进度和频率对吧？”

郑寇仍旧是一副漫不经心的姿态，“是又怎么样。”

“那你...”青年说到最后，语气又不自主地开始变小，“难道就不怕以后后悔吗？”

“我为什么要后悔？”

郑寇的神态颇为自然，仿佛谈论的不是自己的生死般洒脱自如，“反正我到最后都是要英年早逝的，吃了药不过就是提前几年死，还能减轻我发病时候的折磨，何乐而不为呢？”

可你在未来已经后悔了......

景渠闭眼深吸几口气，强装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