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第二杯水喝完,池鱼这才感觉嗓子好了不少,她问,“你昨天什么时候来的?”
“晚上啊,你不记得了?”
“记不太清楚了。”
沈南风再次把温度计拿起来,“测一下,要是还烧就再打一针。”
池鱼张嘴含住温度计,整个人软绵绵的靠在床头上,一头长发凌乱的散在脸颊两侧。
原本白皙的面颊因为发烧泛着不正常的酡红,眸子里还蒙着一层水雾,湿漉漉的,就像清晨挂在花瓣上的露珠,脆弱又无助,与平时清冷强势的模样大相径庭。
沈南风从没见过这样的池鱼,哪怕上次池鱼注射D-01昏过去时,也不曾这样。
他的目光像是被磁石牢牢吸引,自落在池鱼身上起,就再也舍不得挪开分毫,心也软成了一滩春水。
池鱼被沈南风看的心烦,含糊不清的说,“再看把你眼珠子挖了。”
沈南风,“......”
沈南风轻咳一声,从椅子上站起身,“你测吧,三分钟后拿出来,我去给你煮点吃的。”
池鱼无力的摆摆手,沈南风转身离开。
池鱼厨艺感人,她也从不为难自己。
气派的双开门大冰箱,入目皆是五颜六色的的饮料,瓶瓶罐罐码放的非常整齐,几乎不留一丝缝隙,把冰箱塞得满满当当。
沈南风不死心的在各个隔层翻找,终于在最底层的角落扒开几瓶运动饮料后,发现了一个小小的保鲜盒。
他满心期待的打开,结果里面只有几根蔫巴巴的菜叶子和半根胡萝卜可怜兮兮的躺在里面。
叶子的边缘已经微微泛黄,不知道被遗忘了多久。
沈南风缓缓捏起那几根可怜的菜叶子从冰箱前站起身,无奈的长叹了口气,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他掏出手机,给阿城打了通电话,让阿城安排个人送点食材过来。
挂断电话,沈南风挽起衬衫袖口,露出半截肌肉结实紧致的小臂,修长的手指小心翼翼的捏起那几根菜叶,放在水龙头下仔细冲洗。
他手法娴熟,将菜叶切成细碎小段,撒入锅里,轻轻搅拌,片刻后,一锅热气腾腾、喷香浓郁的蔬菜粥就熬好了。
他从橱柜里拿出两只白瓷碗,盛满,又用阿城送过来的食材炒了两盘口味清淡的小菜,一一摆在托盘上,端进池鱼的卧室。
屋内光线昏暗,池鱼不知道什么时候拉上窗帘又睡了过去,半掩的窗帘透进几缕微光,恰好落在床边。
池鱼蜷缩在被子里,眉头轻皱,呼吸略微有些沉重。
沈南风将餐盘搁置在床头柜上,坐在床边,抬手轻轻摸着池鱼发热的额头,声音温柔的近乎呢喃,“知意,醒醒,吃点东西再睡。”
“唔...”池鱼发出一声微弱的嘤咛,睫毛轻颤,缓缓睁开眼睛,有些迷茫的看着沈南风。
沈南风心软的一塌糊涂,声音不自觉的又放柔了几分。
“我熬了粥,吃点东西再睡好吗?”
池鱼没说话,沈南风手臂环过池鱼的后背,动作轻柔的扶着她慢慢坐起身,然后将床边的小桌子支了起来,放在池鱼身前。
池鱼睡的有些懵,原本黑亮顺直的长发此刻略显凌乱,纯棉的睡衣领口歪斜着,隐约露出半截白皙又带着些许粉红的半截锁骨。
她靠坐在床头,打了个哈欠,呆呆的看着沈南风将冒着热气的餐食放在小桌子上。
“你出去买菜了?”
沈南风想起冰箱里那几根蔫巴巴的菜叶子,修长的手指轻轻点了下池鱼的额头,嗓音里的笑意懒悠悠的。
“你还说呢,我打开冰箱,里面全是饮料,翻了半天就找到几根快蔫掉的菜叶子,就算你是仙女也不能真的只喝露水吧。”
池鱼淡道,“我做饭不好吃,与其毒害自己,不如喝点露水清清肠胃。”
沈南风有些忍俊不禁,肩膀微微抖动起来,但在撞上池鱼如刀锋般犀利的眼神后,他赶忙把上扬的嘴角放了下来。
他若无其事的端起粥碗递给池鱼,温声哄道,“别生气,我没有嘲笑你的意思,尝尝我熬得粥,虽说很普通,但肯定比喝“露水”有营养。”
池鱼早就饿的饥肠辘辘,她接过粥碗,软烂湿滑的米粥顺着喉咙缓缓滑下,瞬间缓解了嗓子火烧火燎的干痛。
她抬眼瞧了沈南风一眼,唇角不自觉的上扬,眼波柔软。
这一笑,春生夏长,漫山花开。
沈南风心脏瞬间失序,手一抖,粥碗差点掉在床上。
池鱼眼疾手快的伸出手,连带着沈南风的手一同拖住。
四目相对,时间停滞,周围的空气仿佛都变得滚烫又粘稠。
两人的手交叠在一起,肌肤相触,沈南风只觉得有一股电流,从手掌蔓延至头顶,让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
他呆呆的看着池鱼,脑海中只余下一句:她在对我笑,她在对我笑......
池鱼慌乱的收回手,“半身不遂就去治,赌场不养残疾人。”
她语气淡淡,像是一泓清冷的泉水,没有波澜,更没有温度,但那微颤的指尖,却还是暴露了她不淡定的内心。
沈南风心跳还未平复,脑海里全是池鱼刚刚那抹宛如山间茶花般明媚的笑容。
鬼使神差的,他轻声问,“你...你刚刚为什么突然对我笑了?”
池鱼眼神飘忽了一下,心里有些恼怒沈南风这么直白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