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傻宝贝,这是你傅阿姨家的小初哥哥。”阮栩谦只有在面对阮灯时,面部表情是发自内心的柔和,“灯儿不是一直想有个哥哥吗?以后小初哥哥陪你一起玩,好不好?”
“好耶!我有哥哥啦!”小阮灯连怀里的爆米花都顾不得了,满脸兴奋地挥舞起手臂,跺着小脚要傅初霁抱。
傅初霁弯腰将小糯米团子抱了起来,小孩刚才还认生的表情消失得无影无踪,正用温暖的小手捧着他的脸细细观察。
阮栩谦脱下外套,摆手道:“你们先玩着,我去处理一下工作。”
“爸爸去忙吧!我有哥哥陪着一起玩儿,就不会再去烦你了。”小阮灯对阮栩谦挥手拜拜,用胳膊紧紧圈住傅初霁的脖子。
傅初霁从没和小孩一起相处过,内心难免有些紧张,又对阮灯的生活产生艳羡。
这样的孩子一出生就含着金汤匙,不愁吃也不愁穿,更没有打骂他的父母,傅初霁只看一眼,就能从小阮灯的眼中看到属于他这个年纪的天真烂漫,而他才十二岁就要忧虑将来的生活。
小阮灯自然是读不懂傅初霁复杂的眼神,他用手碰了碰大哥哥肿着的脸颊,疑惑道:“咦?小初哥哥你的脸怎么红红的?”
昨晚被傅清月扇肿的脸颊还没有消退下去,被刺骨的冷风一吹又变得红痛不已,傅初霁吸了吸还不太能适应屋内温暖的鼻腔,小声道:“我妈打的。”
彼时傅初霁还不知道阮灯的母亲早已远走他乡,他还以为阮灯年纪这么小,根本不懂大人残酷无情的世界。
小阮灯凑到傅初霁脸颊边,对着红肿的地方撅着小嘴吹了几口热气,认真道:“我给你吹吹就不疼了。”
傅初霁愣了一下,冰封在心底的温柔好像被这几口热气给吹融化了,正以惊人的速度攀上他的心头。
在来阮家之前,他本以为自己只是遵循母亲的老路,奉命前来照顾一个小孩,他从未想象过自己有朝一日会从一个初次见面的小孩身上获得温暖。
他早就把心跳冰封在没有一丝热流的胸腔内,是阮灯融化了他的冷漠,给予他第二次滚烫的生命。
傅初霁的耳边能清晰地听到心跳怦怦乱撞的声音,他抱着小阮灯坐到沙发上,不知道该跟他玩些什么,于是小阮灯就把一个长头发的洋娃娃塞到他的手中,眨着大眼睛天真地问他:“小初哥哥,你为什么要留长头发呀?”
“因为妈妈希望我是个女孩。”傅初霁用皮筋把及腰长发扎了起来,担心自己不够阳刚的外在形象会影响到小阮灯。
但小阮灯伸出肉乎乎的小手抚摸他的长发,弯起眼眸笑道:“没关系呀,做男孩还是做女孩都没有关系,做你自己就好,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傅初霁本来四处乱撞的心跳声似 忘 ? ?συ ? 愺 ? 怤 ? ??ι ? 整 ? 理 ? 乎又多了几道流水声,那是小阮灯浇灌在他心头的滚烫清泉。
他曾经因为自己的长发在同学面前自卑,也曾经因为母亲指责他的性别而发疯,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这种话,只有阮灯在初次见面时就无条件包容他的所有。
在后来的岁月中,阮灯逐渐形成自己的三观,依然如年幼时那般天真,会笑着对他说:“你留长头发好看,比我认识的所有男生都好看。”
傅初霁从那往后就再也没动过剪短发的想法。
他带着一袭如同心事疯长的长发,陪伴阮灯走过无数个春夏秋冬,可是阮灯的世界太丰富了,梦想与社交占据了他大多数的心思。
傅初霁挤呀挤,好不容易挤进了阮灯的世界,才发现那个会把光照耀到他身上的小太阳,也会把光大方地分享给他人。
起初傅初霁愤怒地想,原来他被阮灯柔情似水的假把式给骗了,阮灯对他的感情不过是随手抚摸一只流浪狗的头顶那样简单,他还每天奢望阮灯能多给他一点爱。
可后来傅初霁又想,没关系,他会让阮灯爱上他的。
傅初霁把母亲对他的爱原封不动地用到阮灯身上,可是阮灯为什么越来越不开心呢?
梦境在傅初霁发出疑问时突然转变了画面,看着梦中阮灯熟睡时依然紧皱的眉头,傅初霁牵起他的手,在夜色浓稠中哽咽道:“我不放手,我死都不会放手……”
这可是他唯一的灯啊。
第40章 40 贪财 40 “可是他不是贪财的人。”
“傅……小初哥哥……”
一道模糊又熟悉的嗓音猝然闯入梦境,将虚幻的过往一一击碎,傅初霁感受到自己沉浸在噩梦中的僵硬身体猛地颤抖了一下,逐渐找回的意识令他睁开了红肿的双眼。
傅初霁剧烈地呼吸了几口新鲜空气,鼻腔内感受到格外炙热的高温。
他的视线缓慢聚焦到阮灯皱成一团的小脸上,暖黄色的台灯照亮了那双满是担忧的杏眼。
傅初霁盯着阮灯的脸愣怔了几秒,突然在他怀中莫名其妙地松了一口气。
幸好刚才只是在做梦,醒来还是能够真切地看到小爱人陪伴在身侧。
“做噩梦了吗?”阮灯搂抱着傅初霁汗湿的头部,伸出温热的掌心贴到他的额头上,在一片黏腻的冷汗中触摸到了异样的高温。
傅初霁带着浓重的鼻音“嗯”了一声,伸出疲软的双臂搂住阮灯的腰:“我梦见妈妈在打我,还梦见了小时候的你。”
“你发高烧了,我给你量体温的时候你都没醒。”阮灯心疼地皱起眉头,用掌心蹭去傅初霁脸上的冷汗,“退烧药在哪里?”
“好像是在茶水厅的柜子里……我自己去找,你躺下继续睡吧。”傅初霁勉强撑起冷热交替的身体,刚一出被窝就被冬日的低温刺激得打了个喷嚏,他赶忙捂住口鼻,怕感冒会传染给阮灯。
阮灯把他按回床上,把被子掖到他的下巴处,临走前再一次用手背擦去他脸上的冷汗,严肃道:“我去找退烧药,你不要出被窝。”
傅初霁顺从地笑了笑,点头答应下来。
望着阮灯匆匆离开的背影,傅初霁弯起的嘴角渐渐瘪了下去。
他的心胸没有阮灯那么宽广,刚一醒来就惦记着两人晚上激烈的争吵和自己干过的混蛋事,可即便如此,阮灯也不曾斤斤计较,对他的感情一如既往地单纯,该怎么爱就怎么爱。
可是经年累月的相处又让他深刻了解阮灯的脾性,他笨拙地在阮灯心上留下伤痕,那么阮灯该怎么恨,也会绝不含糊地去恨。
在阮灯的世界里,喜欢就是喜欢,讨厌就是讨厌,他爱憎分明,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的心思。
傅初霁的双眼被体内的高温熏得酸胀,他盯着台灯上的流苏一眨不眨地看,上一秒还在反思自己的过错,下一秒就又陷入阮灯到底爱不爱他的泥潭当中,他越是拼命挣扎,思想就越是陷得无法灵活思考。
就在傅初霁沉浸在一堆乱七八糟的想法中时,阮灯很快就拿着东西回来了。
傅初霁出了一身冷汗,没法离开温暖的棉被,阮灯就抱着他宽阔的臂膀喂他喝下退烧药。
傅初霁倚着阮灯纤细的身体再次陷入胡思乱想的状态,迷迷瞪瞪地躺回枕头上,没过一会儿就感觉到一块温热的毛巾蹭在自己的脸上。
他睁开红肿的双眼,看到阮灯依然皱着眉毛,表情认真地为他擦拭脸和脖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