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老婆怎么也得值一千吧?”傅初霁不知何时出现在沙发后面,把三个人吓了一大跳,回头就看到他脸上挂着那副招牌狐狸笑,“你们在聊什么呢?”

“傅、傅总……”两个男团成员明显紧张起来,支支吾吾地不敢说话了。

阮灯绕到沙发后面,当着他们几个人的面抱住傅初霁的胳膊来回晃,撒娇道:“傅总,咱们去看演出吧,再待下去我在香澜会所的花名都要被他们扒出来了。”

傅初霁忍着笑意,右手搁置在阮灯挺翘的屁股上揉弄了几下,用外人从没听过的语气轻浮道:“小骚货放心吧,老公绝对不会让你的花名暴露出来的。”

另外几人纷纷投来震惊的目光,傅初霁温柔的形象仿佛在一句话之间崩塌,但他丝毫没有在乎形象,揽着阮灯就离开了。

阮灯一出了门就灵巧地躲过他的手臂,不让他再搂着自己。傅初霁跟在后面直摇头,谴责阮灯的无情行为:“小负心汉,出了门就不认我这个老公了。”

阮灯回头对傅初霁吐了吐舌头,调皮道:“想当我的老公?你还不够格呢。”

“我知道我配不上你,我一直在努力缩小我们之间的差距。”傅初霁委屈地垂下眼睛,瘪起嘴不说话了。

阮灯最见不得他这副受气的模样,他停下前进的步伐,与傅初霁并肩走在一起,弯腰去看他快要落泪的表情:“我开玩笑的,你别当真……”

傅初霁瞬间扫去脸上的阴霾,一把搂住阮灯的身体,笑吟吟道:“灯灯这么心软,以后怎么教育小宝宝呀?”

阮灯笑着躲他作乱的手心:“我先迈过你这道坎再说吧。”

傅初霁的笑容中添上几分苦涩,阮灯又在说这些虚无缥缈的话语,在他看来,这是既不给予未来、又不断绝死心的情话,一如阮灯暧昧不明的态度。

阮灯不像他似的,动不动就许诺未来,他在脚踏实地地走好爱情的每一步,哪怕这份爱情是从天而降的彗星,将他的世界砸得寸草不生,他依然有从头再来的决心与勇气。

可傅初霁没有这份毅力,他就这么一颗心,偏偏降临在了阮灯满是鲜艳玫瑰的世界里,他越是急于将花苞里的爱意展现出来,阮灯就越是耐心地教导他,要慢慢地经历成长,不能急于求成。

可他怎能不急?

阮灯的世界里又不是只有他这一朵玫瑰。

两人一路打打闹闹地坐到VIP坐席上,傅初霁用食指焦躁地敲着膝盖,终究没能忍住,问道:“你刚刚跟他们两个聊什么呢?笑得那么开心。”

阮灯按住他的手指,无奈道:“我跟他俩又不认识,能聊什么开不开心的话题?我只是觉得小鸭子这个称呼比较好玩而已。”

“你对别人笑,我会吃醋的。”傅初霁反握住阮灯的手,垂着眼眸摩挲他柔软的指腹。

阮灯沉默着没再接话,明明是傅初霁把他带过来的,现在又吃起别人的飞醋。

他的神经好像一直在被一只看不见的手反复揉搓,非要把它们折磨得根根断掉才肯善罢甘休。

他还没来得及适应傅初霁疯癫的一面,接踵而来的占有欲就又快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两人各怀心事看完了这场拼盘演唱会,阮灯是个忘性大的人,看到一半就跟着嗨了起来,举着手中的应援棒不停挥舞。

但傅初霁没能释怀他的沉默,一直在盯着他的侧脸看。

演唱会结束后,司机把两人送回酒店,阮灯刚一下车就注意到街边来了个卖草莓糖葫芦的摊位,他拉着傅初霁走到摊位前,摆摊的老爷爷便笑了起来,用阮灯听不懂的语言慈祥地说着话。

“老爷爷在说什么呀?”阮灯对老爷爷回以甜美的笑容,踮脚看着橱柜里裹着一层晶莹剔透糖浆的草莓。

“老爷爷说这是今晚刚做的草莓糖葫芦,用的是自家种的草莓,可甜了。”傅初霁扶住阮灯的腰,伸出食指点了点玻璃橱柜,像儿时抱着他挑选冰糖葫芦那样,柔声道,“老婆挑一串吧。”

阮灯仔细观察着那些串在一起个头都差不多大小的草莓,挑选出一串最饱满、颜色最红的草莓,这便是他直觉中最甜的一串了。

傅初霁付钱的时候,阮灯就举着小棍在一旁等着,等到他转过身来,阮灯把冰糖草莓递到他唇边,笑道:“你吃第一颗。”

两人仿佛一下子回到分享冰糖葫芦的童年时代,阮灯的心里依然住着童年那位天真可爱的小阮灯,但傅初霁的性格已经被现实毁得得面目全非,空留一个虚假的外壳,漂泊在人世间居无定所。

傅初霁张口咬下裹着糖浆的草莓,清甜的草莓汁水在口中回味无穷。

阮灯期待地看着他:“甜吗?”

“甜!可甜了。”傅初霁笑着应和下来。

两人十分有默契地冲老爷爷比了个大拇指,随后站到一旁分享草莓糖葫芦。

就在阮灯打算吃第二颗草莓时,他的鼻尖突然落上一片晶莹的雪花。

“下雪了!”阮灯激动地拉着傅初霁的手腕,让他看自己鼻尖上化成一团水滴的雪花。

两人一起抬头望向天空,首尔不知何时飘起了细密的雪花,纷纷扬扬地落在行人身上,傅初霁伸出食指捻去阮灯鼻尖上的水滴,喃喃道:“是今年的初雪吗?”

阮灯懵懂地问道:“初雪有什么意义吗?”

“在韩国,初雪这天许愿的话,心愿就会实现。”傅初霁刚说完,旁边路过两个中国人,讨论着今年入春前这场初雪的降临。

傅初霁立刻双手合十抵在下巴上,闭着眼睛笑道:“神啊,保佑我和灯灯好一辈子吧。”

“嗯!”阮灯伸手捂住傅初霁的嘴巴,皱起眉头,“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灯灯放心吧,老天爷一定能听到我的心愿的,我天天告诉他我有多喜欢你,我估计他都听烦了。”傅初霁笑声爽朗,弯腰凑到阮灯脸前,“那你喜不喜欢我?”

阮灯眼神慌乱地想要往后退,傅初霁及时揽住他的腰,低声问道:“喜不喜欢嘛?”

阮灯情绪紧张地眨眨眼,口中无意识地通过胸腔的剧烈呼吸吐出白气,傅初霁的眼睛在路灯的照耀下反射出柔和的光芒,带着爱情的冲动直直地撞进他的心里。

首尔的雪越下越大,两人的头发上很快就落满了洁白的雪花,阮灯突然咬住下唇,做了一次深呼吸后,开口道:“我喜欢雪。”

傅初霁的眼眸瞬间亮了许多,因为他出生在落雪后的转晴时分,但阮灯很快补充道:“但是我不喜欢傅初霁。”

傅初霁的眼眸又黯淡了下去。

又来了,那种抓不住阮灯的心碎感又来了。

明明心爱之人就在怀中,心与心之间的隔阂却永远也无法磨灭。

傅初霁强忍住快要崩坏的情绪,用冰凉的鼻尖去蹭阮灯的鼻尖:“那你可不可以喜欢我一点点,一点点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