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能自己安全到家,你就放心开车吧,一定要注意安全。”

阮灯不等傅初霁回应,利索地挂断电话,他担心长时间的通话会影响傅初霁开车注意力。

他低头清点完购物车里的食材,脚步轻快地去结账。

社区内一大早就扫完雪了,加上这里居民众多,路面上的脚步一直没停歇,除了溅到鞋上的雪水脏了些,通行是完全不受阻碍的。

阮灯路过他的单元楼下时,特地走向对面的面馆,把揣在口袋里的热咖啡和三明治递给一位人高马大的男人。

男人肤色黝黑,满身腱子肉,有时往门口的桌子前一坐就是一整天,不茍言笑的表情吓跑过好几位想来就餐的客人,全靠傅初霁用金钱和笑容收买面馆老板,人家才答应让他在这里坐着。

“谢谢少爷。”男人受宠若惊,接过食物就要站起身鞠躬。

阮灯马上按住他的肩膀,让他好好坐在椅子上:“我早就不是什么少爷了,不用这么客气,辛苦你大过年的还要守在这里了,我跟傅初霁说一声,你回家过年去吧,我这边没什么大事。”

“不了少爷,我没有家人可以团聚,保护你是我的职责,拿了钱不能不替傅总办事。”

男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从眼角横跨到下颌角,显得他煞气极重。

但他十分尊重阮灯,不直视他,更没有出言不逊。

阮灯对这个男人印象极为深刻,儿时他就时常陪伴自己左右,那时他还是少年模样。

阮栩谦去世后,傅初霁就把家里的保镖团队解散了,这个名叫景罡的男人选择继续为他们效力。

阮灯在家闲来无事时,时常会听到门外留下来的保镖们戏称他们自己为“墙头草”的事,但是景罡从来不跟他们闲聊,总是默默地蹲在门口做好自己分内的工作。

他对景罡笑了笑,用手指指向六楼:“吃不惯外面的饭的话就上楼找我,虽然我做饭也不怎么好吃。”

“谢谢少爷的关心。”景罡又想鞠躬,阮灯再次按住他,笑着和他摆手离开了。

阮灯上楼时,听到身后不远处有脚步声,但他 獨 ? 家 ? 小 ? 説 ? 網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 整 ? 理 ? 没有在意,以为是景罡不放心自己就跟上来了。

当他走到五楼拐角处时,视线内猝然出现一双站在六楼台阶上的黄色战靴。

阮灯心中警铃大响,暗叫不妙,连往上抬头的多余动作都没做,直接转身打算离开,可是站在他身后的人已经紧逼到他身前,顺带着身后的陌生男人一起,两个人把他夹击在中间。

阮灯在看清身后来人的面孔时,猛地深吸一口凉气是那个满嘴黄牙的老男人!

穿着黄色战靴的男人用枪顶住阮灯的后腰,沉声警告道:“别动,枪不长眼。”

“不要打我!不要伤害我,我小妈有钱,现在就可以给你们。”阮灯慌乱着举起双手,塑料袋跌到地上,里面的食材散落一地。

王根对阮灯呲起一口黄牙,笑起来满脸贼相:“钱是肯定不能少的,但是你也不能少。”

说完,王根就要用一块湿帕子捂住阮灯的口鼻。

阮灯吓得脸色煞白,语无伦次道:“别!别用药!我会乖乖跟你们走,我保证一个字都不会说,千万不要伤害我,我会配合你们的!”

王根没想到阮灯这么听话,他晾这个身量不高的男生没什么反抗力,就直接示意另一个男人把阮灯的嘴封住,再把他的手臂反绑到身后。

阮灯全程没敢反抗,这两个人像是演练了无数遍,动作熟练地把他套进麻袋中,再从六楼拿下一人高的纸箱子把他放了进去。

阮灯只能在箱子里听到胶带封口的声音,随后两个男人合力一抬,把他伪装成行李的模样搬运下楼了。

阮灯在绝望的颠簸中祈祷景罡能发现异样,可是这栋楼里除了他以外,大多数房间都住着鱼龙混杂的合租人士,搬东西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

王根跟踪他这么久,恐怕早就摸清他身边的生活琐事了,所以才敢这么明目张胆地把他绑走。

阮灯对王根的事一无所知,就连被绑架的目的都摸不清楚。

他在一路颠簸的路途中尽量让自己保持镇定,估算着车辆从结冰路面行驶到崎岖路面大概用了二十分钟的时间,这表明他已经从城乡结合部移动到了更偏远的郊区,甚至有可能是山区。

期间阮灯的手机一直在响,王根把麻袋打开,从阮灯的口袋里掏出手机“啧”了一声,直接把电话挂断了。

阮灯莫名松了一口气,万分庆幸自己事先给傅初霁打过电话。

王根很快就把麻袋又封上了,阮灯知道自己干着急不是办法,只能在迷茫中一步步推算他们的目的。

如果是单纯要钱的话,一切都好说,就怕这两个人是他们的仇家,是来索命的。

阮灯想到第二个可能性,不禁打了个寒噤,子宫内的小宝宝感受到母体紧张的情绪,仿佛也跟着紧张起来,绞得他五脏六腑都在不停阵痛。

面包车在这时刹车停下,车门打开的瞬间,阮灯再次被他们两人抬了起来。

他在麻袋里竖起耳朵不放过一丝细节,除了听到周围清脆的鸟叫声,还夹杂着榕北本地的方言一起环绕在某个巨大的空间内部。

阮灯本就凉了半截的心彻底冰封在寒天雪地当中,他紧紧握住发抖的双手,恐怕是猜中第二种想法了。

两个男人把麻袋放到地上,解开绳口把阮灯放了出来。

他趁乱环视四周,发现这是一座巨大的废弃厨具制造工厂。

结合窗外寒枝料峭、山体贫瘠的景色来看,工厂很有可能位于偏远山区的半山腰上,是个想要毁尸灭迹如同踩死蝼蚁一样容易的地方。

工厂内来回走动着许多脚蹬统一黄色战靴的高大男人,阮灯猜测他们可能是特殊训练过的雇佣兵或是保镖团队,凭他一己之力根本不可能从这里逃走,更枉论傅初霁如果单刀赴会会有什么后果。

阮灯的视线从他们当中一一闪过,迅速转动的眼珠猛地停留在不远处一个熟悉的背影上。

那个人听到动静后,不紧不慢地转过身来,在看到阮灯跪在地上的一刹那,表情同样变得震惊不已。

“你们怎么把他给绑来了?!不是说让我来教训傅初霁的吗?!”

阮灯瞪着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石松川,原本迷茫的线索渐渐拨开迷雾,从石松川身上一路串联到石君翔,再一并拉扯出万星和SY积攒多年的恩怨。

经历了王根的偷拍和今天突如其来的绑架后,阮灯饱受折磨的内心已经掀不起任何涟漪了,尤其是当他听到石松川的话后,视线变得更加麻木。

果不其然,工厂大门关闭的瞬间,石君翔神出鬼没般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