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1 / 1)

傅初霁发懵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所有行动全靠原始本能在促使,他手脚发软地敞开车门,却因为右脚不便直接摔倒在地。

“灯灯!怎么办……怎么会这样……我……我……”

傅初霁手脚并用地往前爬,刚挪出去两米,又是“轰!”的一声震耳欲聋的轰鸣,顷刻间窜天火舌从海崖上一路喷发至晴朗无云的半空中。

漫天火光映进他的瞳底,红彤彤的嗜血火焰在他煞白的脸上映照出病态的红。

“不”

一声凄厉的惨叫从傅初霁的喉咙中硬挤出来。

景罡及时扶他起来,揽着他一瘸一拐走到围栏边,两人清楚地看到,载着阮灯的那辆车已经被临崖的崎岖礁石撞得面目全非,车头已经全部凹陷进去,此刻熊熊烈火包围着车辆,而底下的大海狂澜刚好停留在车身下方几米的距离,根本无法将火势扑灭。

傅初霁看到这一幕,直接吓破胆,在极度惊恐之下根本没有发现这辆车的太阳膜颜色偏浅,与真正掉进海里的那辆根本就不是同一辆车。

他腿软得跌坐在地上,近乎呆滞道:“我的……我的灯灯……还有孩子……”

罗屹发现情况不对就驱车赶了回来,刚好也看到这惊悚的一幕,吓得他一时半会说不出话来。

几秒诡异的沉默过后,傅初霁突然像一头失去控制的爆发雄狮,怒吼着朝海崖下跑去!

“老傅!老傅冷静!你得活下去啊!”

罗屹一下子没能拽住傅初霁,还好景罡及时把他扑倒在地。

另外两个坐在罗屹车上的保镖纷纷上前挡在变形的围栏前,面露惊恐地看着卡在海崖中间,仍被大火包围的车辆。

“灯灯在等我救他!别他妈拦着我!他肯定不会有事的,他在等我啊!!”傅初霁嘶吼着想要挣脱束缚,罗屹上前握住他的肩膀,悲伤到不知该如何开口。

一直沉默寡言的景罡死死按住傅初霁的肩膀,突然说:“人死不能复生,还请傅总节哀。”

这句话宛如一颗定时炸弹,在傅初霁彻底崩坏的情绪上又平地炸起惊天巨雷,将他奋力波动的情绪夷为平地。

一口鲜血从他口中喷涌而出,所有噪音与痛彻心扉在下一秒彻底消失不见。

第85章 85 尸体

阮灯死了。

这是傅初霁苏醒过后,在太平间亲眼看到的尸体。

肉身表面烧得面目全非,焦黑的面部已经辨别不出五官,甚至腹部还有一道凸起的弧度。

当医生把白布盖过尸体头顶时,傅初霁还处于不敢面对现实的惊骇当中,泪水在极度悲痛的情况下竟然一滴都无法涌出。

白竹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响彻太平间,与僵直着身体的傅初霁和梁云渡不同,他已经双腿疲软到跌坐在地,哭着咒骂傅初霁:“都怪你!如果不是你限制他的人身自由,他根本不会想着一个人开车去环海公路散心,更不会出事了!”

“对啊,你这次做得太过分了,要不然灯灯也不会拼命想要逃离你了。”梁云渡吐出状似不经意的责怪,同样重重砸在傅初霁心上。

傅初霁呆怔在原地,表情空白地看着病床上盖着白布的尸体,对他们的指责显得格外麻木,好似天地间只剩下他和阮灯尸体的独处空间。

白竹捂着脸,故意将哭声放大,梁云渡顺势扶他站起来。

他借着起身的动作悄悄对梁云渡说:“咱们这样刺激他会不会起反作用啊?”

“很难说,他现在连哭都不会哭了,咱们更得提高警惕。”梁云渡迅速低声对他说完,抬高音量安慰道,“小白,人死不能复生,咱们得尽快为灯灯处理后事。”

白竹偷偷瞥了一眼傅初霁仍然面无表情的脸庞,抬手示意梁云渡别扶着自己。

他拿出浑身演技,跌跌撞撞地站到傅初霁身旁,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男人听到他强忍着的抽噎声,终于将麻木的视线转移到他的脸上。

白竹用手背擦去不停滑落的泪水,哽咽道:“咱们一直在这里哭也不是办法,尽早给他火化了吧,也别弄什么复杂的丧事了,毕竟咱们都不想让小阮的肉体继续在人间受苦。”

傅初霁的眼睛是目前全身上下唯一还能活动的器官,听到白竹的话后,像个死人一样一动不动的他转了一下眼珠子,喃喃道:“你说得对……说得对……不能让他的肉体继续在人间受苦了。”

他抬起机械般的手臂从口袋里掏出电话,联系了最近一家殡仪馆,之后整个人就又陷入呆滞当中,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盯着阮灯的“尸体”。

梁云渡轻轻拍了拍白竹的背,白竹便逐渐将哭声减小,直到彻底消失不见,留给傅初霁和尸体寂静的独处时间。

从殡仪馆到回家的路上,几人的心境遭遇比做了一场噩梦还要恐怖。

毕竟短短一天内发生的意外太过突然,只有知道真相的三人私底下交换明了的眼神,可还是被傅初霁行尸走肉一样的状态吓得大气都不敢出一声,生怕他会在众人都不留神的情况下殉情。

罗屹推着傅初霁走进四合院内,他的怀中抱着骨灰坛,空洞的双眼目视前方,忽然在进入客厅的前一秒喃喃自语道:“对,我得去青草沟给你收拾行李,我这就去。”

背后几人面面相觑。

罗屹首先反应过来,将轮椅掉转方向。

景罡抹了把脸,一声不吭到门外取车去了。

前往青草沟的路上同样安静得可怕,傅初霁抱着骨灰坛自言自语,说着些前言不搭后语的话,一会儿是道歉,一会儿是告白,仿佛怀里抱着的是阮灯柔软的身体,而不是冰冷的骨灰。

白竹紧张的视线时刻黏在傅初霁身上,梁云渡怕他会露馅,揽过他的肩膀轻轻摇了摇头。

青草沟社区内无法通行车辆,他们一行人就拿着纸箱和袋子步行前往阮灯的住所。

路过单元楼下的小超市时,老板娘王玉虹对这一伙人惊奇地探出头来:“小阮他哥,你这是怎么了?怎么还坐上轮椅了。”

罗屹及时拉起傅初霁腿上的毛毯,将骨灰坛挡起来。

白竹笑着打圆场:“王姐,没什么大事,他下楼梯没注意台阶,不小心摔下来了。”

“哎呦,年轻人上下楼梯可得小心些。”王玉虹没多想,紧接着说,“对了,小阮这是要搬家吗?我见他好久都没回来住了,小电驴停在楼下也一直没充电。”

几人不约而同地噤声了。